项文妍坐在沙发上和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说话,项文嘉则是被几个大人团团围住。
正对楼梯方向的青年率先看到姜岁晏,他偏头对旁边的人说了什么,一行人齐刷刷地扭头看向楼梯。
“姜小姐你好,我是项泽宏,是习丽华的大儿子,这位是我的夫人,祝雪珍。这是我大儿子文彬,文嘉是我小儿子。”
看起来,项文嘉已经把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告知了项家人。
姜岁晏很满意他们终于没有一上来就提亲戚关系,态度也跟着好了不少,她在项泽宏面前站定:“项先生你好。我不知道你们对习女士的事情知道多少,又相信多少,但有一点,请你们务必记住。”
说到这里,姜岁晏的目光在项文彬的面上停留了一瞬,才在项泽宏洗耳恭听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习女士给我的东西,是你们项家的买命钱。”
客厅顿时陷入诡异的安静,沙发上那两个不知底细的女孩以为自己听错了。
“妈,你们在说什么啊?”
项欣慧没有搭理女儿的疑惑,她看着姜岁晏,笑容勉强地说:“姜小姐把我们弄糊涂了,买命钱什么的……太夸张了吧。”
一旁的项泽宏冷静地问道:“那这是不是代表,姜小姐已经找到了症结所在?”
项泽宏心里很清楚,从老太太签订遗嘱的那一刻起,那些东西就已经属于姜岁晏,受法律保护。既然他们已没办法拿回来,那就要让那些东西,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至于家里的问题是不是像姜岁晏说得那般严重,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因为他没办法验证。
“差不多,但有些事情还需要验证。”姜岁晏简单说明了一句,问道,“你们项家的直系亲属一共多少人,都在这里了吗?”
项文彬解释道:“算上姑母一家,一共11人。文礼在楼上没下来,现在只有二叔和姑父不在这里。不过二叔晚点会回来。”
项欣慧见大哥一家似乎都已经默认姜岁晏的说法,连忙跟着开口:“我先生去出差了,现在不在津宁。”
听完,姜岁晏想了下:“那就这样吧。没有血缘的亲属,影响没那么大。”
“姜小姐。”祝雪珍温声开口,“因为事出突然,我们自己都一头雾水,所以并没有把事情告诉家里的孩子们。此时需要我们做些什么,还请你为我们仔细说明一下。”
好奇得仿佛有猫在心里的挠的项文妍,拉着表妹凑了过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姜岁晏。
“我需要习女士的生辰八字,还有——”姜岁晏扫过众人,“晚上的时候,如非必要,请不要擅自离开房间。”
项文妍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为什么啊?那是我们的亲奶奶啊,她生前可疼我们了,就算真的有鬼魂存在,奶奶还会害自家人吗?还有,‘如非必要’又是指什么程度?”
姜岁晏并没有多解释,只是仔细看了项文妍一会儿,语气含笑:“你觉得不出去,就会死的那种的程度。”
明明是很温和从容的语态,可在场的项家人,在此时皆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
***
银白的行李箱摊开在桌上。
这支箱子和姜岁晏之前带去安和村的略有不同。
里头除了符篆香烛之类的东西,还有红、白二色的纸张,及一个500ml矿泉水瓶那么大高的雕花红木盒。
另一侧,一只水绿色的衣物收纳袋和一只贴着符纸的棕色木盒,平分秋色,侧面挤着一柄挂了剑穗的桃木剑。
姜岁晏把衣物收纳袋拿出来丢到床上,然后揭开木盒上的符纸。
随着符纸的脱落,木盒之中逐渐沁出冷意。打开后,房间中的温度更是骤降了一两度。
里面东西不少,但装的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物件,不过它们有一个共同点——破旧。
刀柄上缠着红线的剪刀锈迹斑斑;刻刀的刀刃缺口,刀柄还有一大块暗色的污渍;镜子从中间裂出蛛网一样的纹路、塑料包边也已经褪色变脆;汽车玩具的车头仿佛出过车祸;那块巴掌大的石头,上面更是沾满了暗红的血迹。
这里面的东西,全是附着了异常能量的异常物。换种在大众中更常见的说话:附着了诅咒的物品。
其中任何一样,如果被普通人随身携带,三天运气不佳,五天倒霉,七天血光之灾,十天不死是命硬。
姜岁晏是个正经人,她收集这些东西并非用来害人,而是“打窝”。
打窝是垂钓领域术语,是指为提高垂钓效率,而向垂钓点投放脱离渔钩之诱饵的行为。*
爷爷当年不替项家处理这个,一部分原因或许是难以做到,更大的可能是,那个时候家仙还在庇佑着这个家族。
习丽华是项家现在接触家仙最深的人,也是支撑着项家家仙的最后一根稻草。现在她一死,家仙的气运便也到头了。邪祟彻底反噬,项家的报应真正开始了。
但佛龛里的那个东西被隔绝、镇压多年,似乎陷入了一种休眠状态,便导致报应现在还处于一种苏醒阶段,项家人顶多受点惊吓。
姜岁晏没这个耐心等,便准备给那东西送点吃的,彻底唤醒它。
那些异常物便是它的食物。
这种做法无疑是在增加风险,但也有好处,只看布阵之人能不能掌控得了了。
姜岁晏低头在箱子一阵挑挑拣拣,最后带了一口袋东西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