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其睡得香甜,楚衡没上前打扰,脚步轻轻走了进去。
一楼右边,各式各样,价格不一的书房用具;左边,两米高的架子上是摆放整齐的书册,干净整洁、一尘不染,这倒是意外之喜。
基本都是科考有关的书,楚衡看了圈,转身上了二楼。
明净宽敞的二楼里,书法、字画陈列、还有古董?
窗边,倒是有些书,摆放不一。
踱步过去的楚衡,拿起右边的地理志,翻了翻,是自己要的。
瞧见左边靠窗的单面书架上,那些被翻旧了的大书册,心下好奇,顺手拿了本。
前面有轻盈的脚步声响起。
楚衡抬头望去。
一身浅白映入眼帘,那抹红领与白皙修长的脖颈,相互映衬,衬得它宛如白玉。
从窗口翻身闯入的微风,吹得书页哗哗作响。
一个不慎,那些被人‘不小心’扯掉的书页,簌簌从指尖溜走的,风止页落。
地上静静躺着的是让人血脉喷张的香艳画作。
露天野地、衣衫半褪、雾气弥漫、交颈而卧。
男人高大猛壮如虎,身下之人神色似愉似痛,缠绕、捆绑在身上的长绳格外显眼。
姿势十足猎奇,非人力所能为也。
这样一幅野鸳鸯戏水图,对这两个单身狗来说,足够狂野。
看着地上的掉页,两人诡异的陷入了沉默。
耳尖血红的顾云深压下眼底的惊讶,与藏在暗处的羞耻,故作自在般说道:“殿下好雅兴。”
说完,这人便抿着唇,一手背在身后。
捡着书页的手顿了顿,向来临阵不乱的楚衡,动作之中竟有几分仓促。
也是这一瞬,他又坦然起身,看向边上看戏人的无奈一笑里,带着几分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包容,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求饶和妥协:“将军!”
未曾想,一声普普通通的将军,让顾云深心尖微颤,他默默握紧放在身后的手,目色清正,轻轻哼了声。
在他毫不掩饰的戏谑里,将烫手的画册放回原处。
清白无辜的楚衡当真是没脾气了。
他带着先前拿的《西行游记》,“将军也来看书?”
对面的人看着他手里的游记本,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这是府里的营生,我来看看。”
两人相继朝楼口的小桌走去。
小桌临窗,对面的书肆,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唯独这里,几乎无人光顾。
楚衡收回视线:“将军府,恐要重新找个管事了?”
顾云深嘴角勾起,神色冷冷,“殿下以为我这店开不下去?”
楚衡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这里位置极好,可以赚更多。”
未料想是这个答案,顾云深弯了弯眼,就连楼下那些往日里看着心烦的书生,如今也没那么讨人厌了。
“看来殿下有办法?”
神色散漫,虽是疑问,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硬。
楚衡眼里划过一抹兴味,坦然道:“没办法,但不妨碍觉得可惜。”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顾云深也不生气,言行之间十足的豁然,“这南街赚钱的,少我一个不少。”
对他这般大手笔,楚衡没再多提。
当晚,落魄奋进三人组,碰头商量开业前诸多注意事项。
人手、装备尚且齐全,水果订购已安排,偏房里是已经做好的芋圆、珍珠、红豆、花生等小料。
等着第一桶现金还债的楚衡,当即决定先出几个简单易学的单品把店铺支棱起来,等一切进入正规后,再开始招工,进行简单的上手训练。
等王叔、松子两人狠狠畅享一番宏图伟业后,楚衡毫不留情地将两人赶回屋。
顺手将乱丢在桌上的书册归位时,看着摆放在桌角的《西行游记》,楚衡顿了顿身,脑海中不可避免的浮现白日里看到的画、人。
那截白皙的脖颈。
那张举止奔放的野鸳鸯图。
忽然觉得这本书有些烫手,他随手将那几本书压在上面,遮住自己胡思乱想的心。
那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诸事皆顺,开张大吉。
清晨,太阳将出未出之际,难得有几分天朗气清。
几个人穿着店服在店里忙。
可闲不住的人,早就围守在饮品店门口。
看热闹的、完全不明所以的、闲着无事凑热闹的,都聚集在一起嘀嘀咕咕、议论纷纷。
等太阳一上来,这片大地的温度就会迅速上升。
这时候,他的机会就来了。
或许不用等到那个时候,毕竟中午那会儿,光是坐着就汗流浃背了。
收拾完一切的楚衡,靠在柜台上,看着四周驻足观望的人,今天应该就可以回本了。
一盏茶功夫,送樱桃的小老板提着一箩筐颗颗饱满的樱桃气喘吁吁的赶来:“没耽误您吧?”
“家里听说是送给殿下的,就多收拾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