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可没什么是不能变的。”

两人相视一笑，倒是像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

不喜身上有味、洗手、看凳子、换筷子，顾云深低头遮住眼里深思。

气氛融洽之际，敲门声响起，见开门的玉鹤直接呆住，楚衡想了想，起身去迎。

楚衡有一瞬间的惊讶，听到身后清一色的‘参见陛下’，瞄一眼学着跪了下去。

“都起来吧，你这儿倒是热闹。”楚云天走到桌旁，看着满满一桌美食。

“父皇请。”楚衡有眼色收拾着地方，没看见楚云天听到他的一声‘父皇’时，明显得愣了愣。

“坐，不要因我扰了你们的雅兴。”

话虽如此，大家吃饭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楚云天倒是自顾自得吃了起来，“你倒是出乎意料。”

“鬼门关走了一趟，想通了很多事。”见他没什么不悦，楚衡面上一片小心：“以前不懂事，劳您费心了。”

“不管事成与否，先做着也好。”

他听出了这句话隐含的意思，看来早上那个人就是这位了，那也不枉费他为自己辩解一番，想来今后自己的日后会好过些。

楚云天尝了味，点了点头。

都不用多说，边上的陈洛率先进了厨房，将四个菜一样一份打包好。

胖乎乎的福宁一脸憨笑，语气温和：“多谢陈副将。”

闲聊几句，楚云天也没再待下去。

将人送到门口，楚衡特意交代了些过敏注意事项，眼见人走远了，院子里的说话的声音才渐渐起来。

许是大家有心热闹，一会儿氛围又重回之前，大家说着边塞战事、异域风情、感慨着人生、世事。

月上梢头，这顿饭吃了很久。

一帮子人将厨房收拾干净，就连剩下的汤汁都被打包带了回去。

带着众兄弟先走一步的陈洛，回头看站在院子门口的两人，月光下的笑意很是亮眼。

“今天麻烦殿下了。”

“是我麻烦你们。”

看着已经恢复成原样的院子和厨房，楚衡的嘴角就没有低过，他喜欢做饭，却不喜欢收拾战后场地。

看着陈洛脸上的戏谑，顾云深视线一收，“我若是有这般手艺，也瞧不上千味楼。”

挽着袖子的楚衡：？

这和千味楼有什么关系？千味楼？上次吃饭的事，看着对自己笑眯眯的人，真是没办法。

“殿下若是吃厌了千味楼，欢迎随时蹭饭。”

远处，群山隐与月色之下，阔远寂廖。

一时间顾云深竟有种错觉，是与不是，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他看向楚衡：“行啊，只要你不嫌我们烦。”

闻言，楚衡顿了顿，“行，下次做饭叫你。”

人影渐行渐远，院子里，蛐蛐越发嚣张。

洗漱后，楚衡散着长发，钻进书房，提笔沾墨，簌簌写着什么。

月色皎洁，打着饱嗝的陈洛，频频看向身侧的顾云深：“想不到啊！有人不声不响的，就脱离了孤家寡人的队伍……”

走在前面的顾云深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会。

陈洛也不需要他理会，自顾自哀叹：“啧啧啧，有些人就是命好，隔三差五的就有人送夜宵，哪像我们这些孤家寡人连喝汤的资格都没有，只有忍饥挨饿的份。”

勾肩搭背的几个亲卫，附和着点了点头。

顾云深话不多说，一人一脚踹了过去，边上的亲卫一哄而散，追上了前面的兄弟们。

“呦呦呦！恼羞成怒了。”陈洛转身跳开。

“上次宫宴出了点事，他帮我善后。”

“哦——帮你善后？啧——人还给你送夜宵。”陈洛眯着眼，声音拖得老长。

“好好说话。”顾云深瞪了他一眼。

月色下，陈洛浅笑着的眸子仿佛盛着一湾秋水，他敛了一脸的不正经，“查到什么？”

“皇贵妃和二皇子，还有……太子的手笔”

“太子？”陈洛顿了顿，一脸释然道：“那时候还是个小书呆子呢。”

身在那里，就不可能不会变。

夜色中，山还是那座山，明明近在咫尺，可很多东西就是无声模糊了。

“听说这次避暑是楚炅提议的，你注意点儿，别遇上那个疯子。”

提到这个，顾云深揉了揉太阳穴，没说话。

心想自己应该没这么倒霉，可一时忘了，凡他所求，常常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