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一次，就让理性败给直觉吧。

全身仍然有细细碎碎的疼痛感，脑子也因为过度紧绷而疲惫无比。

苏雪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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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站在一片的原野上，风一吹，野花烂漫。

不远处，坐着一男一女，男人面露喜色，温柔地摸着女人因怀孕而变大的肚子。女人把手轻轻放在男人手背上，引导他来到肚子偏左下的位置。

“你感受到了吗，我们的宝宝在轻轻踢我，他是不是想快点出来见见爸爸妈妈呀。”女人笑着呢喃道。

接着，一个小女孩出现在苏雪眼前，她笑得弯弯的眉眼和苏雪有九分相似。

那是孩童时的她。

小女孩弯下腰，从花丛里挑挑拣拣出最漂亮的两朵花，小心翼翼地一手拿着一朵，蹦哒着跑到大人面前：“爸爸妈妈，这是给你们的花花！”

“谢谢乖宝宝。花花很漂亮，妈妈很喜欢。”女人温柔地接过花，双眸明亮。

而另一边男人却紧骤眉头，不耐烦地收下女儿的礼物，抓在手里，眼里满是嫌弃。下一刻，他猛地站起来，把花狠狠地丢在地上。

“啪！”画面一转，女孩的眼睛变成了苏雪的眼睛，看到了碎了一地的玻璃。

女孩茫然地左右扫视了一圈。

苏雪知道，这是自己童年时和爸妈一起住的旧屋。

“为什么是女儿？为什么？柳霏霏，我们苏家只有我一个儿子。你给我生一个女儿是什么意思？医生说你以后都生不了孩子了，这又是几个意思？你故意来整我的是吗？苏家的传代断在这了你知道吗！？”

眼前的男人气得脸红脖子粗，怒目圆睁，指着女人破口大骂。

女人的眼里也抹过一丝狠厉，却在目光望向苏雪的刹那变得柔和。她把苏雪护在身后，声音温柔但坚定：“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怎么不能说了？长这么大个人了，心灵有那么脆弱吗？我就是讨厌她怎么了？”

......

“我就是讨厌她。”

“柳霏霏，你不是不能给我生个儿子吗？那我去......”

“离婚吧。”女人失望地摇了摇头，男人张着嘴，却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我说，我们离婚吧。”平静的声音没有了半分情绪，只剩下失望过后的理性。

苏雪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她用一只小手偷偷地抹掉眼泪，另一只小手哀求地扯着妈妈的衣服。

“......不要，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再吵了，你们不要因为我分开......不要，不要呜呜呜。”

泪水模糊了苏雪的视线，她越来越看不清眼前的一切，看不清爸妈之间冷漠疏离的相处，看不清爸爸对自己嫌弃幽怨的眼神.......

“不要.......不要离开我！！”

苏雪痛苦地皱起了眉头，下一刻她猛地坐起来，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后知后觉这只是个噩梦之后，苏雪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自己，蜷缩在床角。

像一只受伤了之后，竭力保护自己的刺猬。

“啪嗒。”

房间门在这个时候被打开，那个救了她的人走了进来，来到床沿边，挨着苏雪坐了下来。

“怎么了？”他直勾勾地看着她。

“......没事。”

“没事你让别人不要离开你？”

苏雪没有办法直视对方的目光，却又不知道看向哪里，只好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传出闷闷的声音：“......我不想说。”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们换个话题，”他清声哂笑，没有生气。“比如，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你如果想说的话，早就说了。你如果不想说的话，我问也没用。”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样，说话怪呛人的。”他无奈地摊了摊手，话语里却有藏不住的笑意。“我叫许清友，清楚的清，朋友的友。”

“许、清、友。”苏雪在心里默默把这个好听名字念了一遍。她等着许清友继续说下去，对方却没了下文。

过了几秒，苏雪好奇地抬起了头，一瞬间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双眸，鸦羽长睫投落阴影。

“......”

望着对方并没有离开的视线，苏雪投降似地眨了眨眼，轻声说：“我叫苏雪，雪花的雪。”

许清友似乎很满意这个名字，唇角微微勾起，语气带着漫不经心：“好，下一个话题。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救你吗？”

“要么你是顺手无意救的，要么因为我有利用的价值。但我更倾向第二种解释。”

“不错，你确实有利用的价值。”许清友坦率地点了点头，眼底眸光微转。他浓眉一挑，目光在苏雪身上停留。

“做个交易么，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