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友连忙往右挪了挪,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干嘛?”
“我的手机......在你这吗?”苏雪试探性地问了问。
她想起自己晕倒后醒来,翻看自己的挎包时,没有找到手机。
“如果我说在,你想用手机干嘛?”他打量着苏雪的眼神,似笑非笑道:“报警?”
苏雪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许清友心中微微一动,站起身来,环臂站定在侧,继续说:“是在我这。许劲给我的,让我找个时间销毁掉,免得警察通过定位找上门来。
不过,之后忙着去救你,所以还没时间做这个任务。”他故意把“救”字咬得很重,神色复杂。
说罢,他走到工作台那里,打开左边的抽屉,拿出了苏雪的手机。
“不过我赌,赌你不、会、报、警。”许清友拖着尾音,下一刻将手机稳稳抛出,落在刚刚自己坐着的位置上。
苏雪伸手把手机拿过来,开了机。
“提前祝贺你赌赢了,我的目的不是报警。”
她勾唇笑了笑,解释道:“你有那么多机会报警,却没有用。要么你不愿意,要么你不可以。如果你没有骗我的话,那答案就是第二个,你做不到。
连你都做不到,我怎么可能呢。”
苏雪收敛了笑意,压低了声音:“我不信你没有察觉,警察局里应该有你父亲的人。”
苏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仅仅是她所粗略看到的实验体就有几十个,更不用想这座实验楼里会不会有更多。
这么大规模的绑架和失踪案件,为何她从未听说过类似的新闻?
答案指向很明显:这些案件被暗中解决掉了。
不然那些失踪者的家属,不得到自己亲人的最终下落,怎么安心?而让他们彻底死心的办法,就是见到自己亲人的尸体。
苏雪点开浏览器,翻到“近日头条”的一栏,开始认真翻阅这几天的热点案件。
“看来我没找错搭档,你比我预想得要警觉和聪敏得多。”
许清友的声音渐渐靠近,最后停在了苏雪的头顶,“确实,我尝试过匿名报警,最终都石沉大海,还差点引起许劲的怀疑。”
他撇撇嘴,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但是,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和许劲又达成了什么交易。”许清友补充道,目光转向苏雪手机的界面。
屏幕上方赫然标着醒目的大字:“7月20日女大学生失踪案最终解决,失踪者遗憾离世,家属在现场崩溃落泪”
“你......”连不是当事人的许清友,都觉得这段文字看得心里不舒服。他担忧地望了望苏雪,却发现对方只是一字一句认真地浏览着这条新闻,面容冷静得可怕。
“苏某,女,22岁,于7月20日在S市的惊石路段失踪。监控显示,苏女士最后走入了一条无名小巷后,失去了下落。
警方在接到家属报案后立刻采取行动。经过一夜的紧张搜寻,失踪的苏某于7月21日被发现于小巷尽头的一座后山上,被发现时已无生命体征。
根据尸检报告,警方初步断定这是一起性质恶劣的奸杀案。目前犯罪嫌疑人仍未确定,警方还在竭尽全力进一步调查案件中。
这起失踪案的结果令人痛心,同时也提醒广大市民关注社会中的潜在危险,并加强自我保护意识。”
接着是几张案发现场的图片。
第一张是苏雪最后走进那条小巷的监控截图,第二张是几名警察正在认真观察小巷地面残留的血迹,第三张是小巷尽头后山的图片,最后一张......
苏雪的指尖停止了滑动,望着那张图片中的崩溃大哭的女人,心脏被狠狠抽动了一下。
那是她的妈妈,跪跌在她的“尸体”旁边,抬起手狠命地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睁大,目光涣散,面容苍白又憔悴。
她不敢相信,明明早上还和她打了通电话的女儿,现在竟然“惨死”在这片山林里。
她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女儿其实还活着,此刻正在实验基地里,望着她的崩溃,被无力感深深包围。
“......”苏雪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手心微微出汗,但她还是努力保持镇定自若,不让许清友看出她的崩溃和慌张。
但许清友看出来了。
他垂下眼,扯了扯嘴角,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最后他伸出左手轻轻盖在手机屏幕上,声音变得温柔:“别看了。”
下一秒,他的手背却被一滴泪打湿了。
许清友惊愕地抬眼,只望见苏雪的眼睫微微发颤。他的眉心皱得厉害,心底泛出丝丝心疼。
“抱歉,失态了......”苏雪声音变得很轻很轻。
许清友别过头,右手在苏雪看不见的地方渐渐收紧,握成了拳。
又一滴泪打在他的左手上。
许清友猛地回了神,看着面前连哭都那么隐忍的女孩,叹了口气。
“别哭了。”许清友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我去给你拿杯水。”
说罢他起身,走向了房间的方向。
苏雪背对着他,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抬手擦了擦眼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拿手机,是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