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皇帝不怒反笑,一副脾气很好的明君模样,道:“如此忠孝之辈,天下罕有,朕不介意等你三年。”
一扭头,冲着王明珠,依旧一脸微笑:“听敬微说,桓王妃写得一手好字?”
王明珠愧不敢当,心虚地道:“小小才艺,难入尊眼。”
“弟妹谦虚了。”景王插话道:“那篇凤求凰,属实霸气外露,十分凌厉,就是当年的王五郎也比不上。”
“凤求凰?”皇帝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老九当年最喜临的不正是凤求凰帖。”
王明珠突然有些紧张,在袖子中掐紧了手心的肉,心蹦得厉害。
景王与皇帝对视一眼,前者噗地一笑,差点把紧崩成一根弦的王明珠给吓得仰过去。
景王笑道:“你们夫妇两个的默契,真让人羡慕。”
一直默不出声的华仪郡主猛地抬起头,因动作激烈险些扭到脖子,她凝视着坐在对面的桓王夫妇二人,眼中蕴含了滚滚阴云。
她突然提议:“早就仰慕姐姐的字,今日华仪想要求一幅回家珍藏在书房里,不知可否......?”
这便是对王妃的怀疑了。
她仔细看过那副字,笔法苍劲有力,绝非寻常女子可以写的出来,她不信,先前那么唯唯诺诺任由她欺辱的王明珠,能写出来这么有力量的东西。
景王笑道:“只晓得华仪常夺‘琴’魁首,原来对字也有研究?”
华仪郡主温婉一笑:“只临过几幅字帖,算不上有研究,正愁没人为我指点呢。”
王明珠偷偷瞥了一眼桓王,后者一言不发,轻轻捏了捏她受了伤的手。
她心领神会,换上一副十分惋惜遗憾的表情,向众人道:“不巧,今日参与琴赛的时候,琴弦突然断裂,伤了手指,一时半会儿是握不得笔了。”
华仪郡主哑了一般,实在没想到自己能坑了自己。
小宴一散,回府的路上,王明珠忍不住在车上大笑出来,她空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不仅令华仪郡主窝了心,还结识了个有着相同爱好的小姑子,顺带着欣赏了无数俊男靓女,就连景王的面都见了,可谓是丰富多彩,意犹未尽。
这一切,几乎都归功于对面坐着的那个男人。
她紧紧地盯着周敬端看,心里酸涩的紧。
王明珠一个没憋住,问题就脱口而出:“王爷,为什么是我?”
周敬端沉着冷静,心里想了什么从不表现出来,他淡淡道:“你很合适。”
“哪里合适?”她步步紧逼。
“家世、年纪、相貌、性格。”周敬端一一道来。
王明珠眼中满是探究:“比我更合适的大有人在,夫君,我要听真话。”
周敬端眨了眨眼,看上去很坦然:“这就是真话。”
她撇了撇嘴,心里编排出了个弥天大谎,强装镇定地学他翘了个二郎腿,摆出一副对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悠悠道:“可我换进你身体里的时候,看见我那具身体,却有些心猿意马,这是为什么?”
周敬端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他一改方才漠然神色,这会儿倒不掩饰,眼中满是危险的侵略性,瞧上去危险极了。
那种看猎物的眼神,使王明珠的心跳莫名加快。
只听周敬端不掩饰地沉声道:“因为你最好骗,我想要利用你,你最合适,满意了吗?”
王明珠被他吓得紧紧贴上马车壁,连眼都不敢睁。
过了一会儿,又听周敬端略带一丝调笑地说:“我唬你的。我对你一见钟情,在心里记了你七年,直到现在,依旧很喜欢你。”
他凑过去,轻轻圈住小王妃,令她不被压迫到的同时,又有些安全感。他近乎虔诚地在她额角落下一吻,温柔一词落到这位将军王爷的头上居然意外地合适:“明珠,你喜欢的东珠,我给你弄来了,有什么奖励吗?”
王明珠被这人轻轻一抱,不知怎地,心里一酸,竟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好像这样的日子是她多年梦寐以求却无法得到的,乍一实现,有些做梦似的恍惚感,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种事能落在她脑袋上。
她从前觉得,自己一直是王家最没前途的那个小废物,爱吃爱睡不喜欢学习,看话本子倒是很有天资,一直被长辈放纵着长大,也不敢想有什么好姻缘。
谁知她居然能被桓王相中,虽说做了七年的活寡妇,受尽了小姑子兼情敌的气,如今总算苦尽甘来了。
她将眼泪尽数抹在了桓王的胸膛上,眨着可怜兮兮的泪眼,道:“你想要什么,你说吧。”
她在心里说:就算你真的是要利用我,现在要我的命,我都给你。
周敬端道:“我要你——以后专心做我桓王府的唯一女主人,好吃好喝地看话本子,找小姐妹玩,做一辈子的闲散王妃,你同不同意?”
王明珠抽了抽鼻子,道:“这太玩物丧志了。”
周敬端闻言把她圈紧了:“那就继续管我的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