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楼回来后,卫襄对着买回来的一兜子针线和绣棚犯起了难。
她醒来后没有接触过女红,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做香囊。
卫襄低头看了眼自己白净的掌心,还有圆润的指腹。
再怎么说她也算是个闺秀,这简单的针线活应该不在话下吧?
卫襄这般安慰自己,拿起绣花针穿好了线却不知道绣什么图案。
绣什么呢?
她想着想着,忽然感觉脑袋昏沉,困意上涌,卫襄费力抬起眼皮,胡乱地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一旁的矮柜中。
她要给裴云玠一个惊喜,可不能让他提前发现。
做完这一切,她才躺到床榻上。
怎么突然这么困呢……她躺下没有一刻钟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卫襄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裴云玠就坐在床边,她打了个呵欠,问:“疏衡,你怎么坐在这?”
裴云玠眼底是满满的担心:“阿萤醒了,身子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啊。”卫襄从被窝里爬起来,探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我睡了很久吗?”
她从茶楼回来时还是快傍晚,现在已经天黑了,应该没有睡多久吧。
而且她感觉自己也只是浅睡了一会儿,还挺困的呢。
裴云玠看她一无所知的模样,缓缓道:“阿萤,现在已经是第二日晚上了。”
卫襄一愣:“我睡了这么久?”
随即她感觉脸皮发烫,她竟然睡了一整日,连裴云玠都被惊动了。
卫襄顿时觉得困意一扫而空,小声为自己辩解了几句:“我平日不睡这么久的,定是昨日太累了。空青和小茴也真是,怎么都不叫醒我。”
裴云玠依旧担心。
今晨卫襄怎么也叫不醒,周大夫来看过,却寻不出病因,只能将一切归咎于她颅脑内的淤血。
她的脑袋毕竟受过外力撞击,与常人的大脑不一样,周大夫一时也摸不准。
裴云玠收回思绪,摸了摸她的发顶,柔声道:“也没什么,阿萤应当是太累了,肚子饿了吧?快起来吃饭。”
这一觉睡得确实久了,不过卫襄倒没有在意这件事,因为接下来的几日她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做香囊一事上。
光是绣什么图案她就想了很久。
她一拍脑袋,忽然想起那天裴云玠来茶楼接她,大雨淋漓,他撑一把伞,稳步行于雨中,如一棵坚韧的青松。
不如就绣几棵青松?
她想着裴云玠在她面前总是穿天青,深青色的衣裳,于是特意挑了块雪青色的布料与他相搭。
一旦开始上手,卫襄才发现她真是高估自己了,她将绣棚上的图案绣得一塌糊涂。
怎么这么难啊!
她一连几日闷在屋里,连空青和小茴都赶了出去,就怕她们发现后会给裴云玠说。
最后绣出来的图案她自己都不忍直视。
卫襄盯着那丑兮兮的香囊,胡乱将它塞到枕头下,眼不见心不烦。
*
不知不觉间,循州渐渐入了秋,随之而来的,则是卫襄一直好奇的游湖晚会。
她知道自己以前肯定参加过游湖晚会,虽然她忘了,但是因祸得福,她这几日对游湖晚会十分期待。
到了那日,日近黄昏,街道上热闹起来,卫襄还在院里都隐约能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
她连忙坐在妆台前,扬声道:“小茴,空青,快给我梳妆。”
等她收拾好,再出门时,她看到裴云玠立在院中,臂弯处搭着一件披风。
男人一袭白衣,身姿颀长,容貌俊朗。墨发用玉冠束起,气质卓然,仿佛一块温润的玉。
听到动静后,他侧目看来,凤眸微眯,目光锁着她。
卫襄眉头一挑,她印象里好像还没有见他穿过白衣,今日一见,倒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裴云玠走上前,展开披风,手一扬,将披风裹在卫襄肩上,他轻笑:“夜里风凉,我可不想阿萤受冻。”
卫襄乖乖地站在原地,任由他给自己系上披风。
刚一出门,卫襄猛地想起来她答应要与叶雪宜一道的,她怎么将这事都忘了!
但是……她瞄了眼身侧的男人,高大的身形跟在她身旁,注意到她的视线,垂眸看过来。
男人微微一笑,傍晚暮光柔和,衬得他面容昳丽:“阿萤,怎么了?”
卫襄一怔,面颊隐隐爬上红影。
她今天这是怎么了?以前又不是没看过他,怎么今天总是被他吸引住。
“没事没事,我就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晚会是什么样,我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