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要脸。谢微在心里呸了一口,问小福子:“朕看上去好色吗?”
小福子先是愣愣地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又疯狂摇头。
谢微:......
小福子十分诚恳地小声说:“您盯着张大人的时候,看上去的确像......”
“像什么?”
“像八辈子没讨到老婆的色鬼。”
传闻中靠美色做宠臣的尹某人没憋住:“噗。”
谢微深吸两口气,心里已经盘算好了该怎么折腾尹汉宁:不如,就先贬去西南做个扶贫县令,体察十八年民情再回来。
他再转过头来,面前忽地一黑,似乎有个什么冒着热气的东西扑了过来,定睛一看,竟是那围着桌子谈天说地的人中,最眼熟的一个,
该壮汉个头比他高一截,身形壮硕,面上有疤,瞧着像是个武将,整张脸喝得通红发紫,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竟一把揽住谢微的腰,比西瓜还圆的大脸凑过来,险些一口夺去皇帝的初吻。
事发突然,谢微自己没反应过来,推也推不动。再睁眼,就见一把泛着阴冷寒光的刀刃横在了壮汉脸前,张宜左手迅速出击,硬是掰开了比他胳膊粗两圈的咸猪手,利落地一脚踹翻了醉醺醺的人。
壮汉倒在地上,头晕眼花,本就绑得不结实的腰带内,竟飘出来一块粉红色的丝绸方巾。
那方巾上还绣着荷花,尹汉宁过去捡了拿在手里,只觉十分眼熟,似乎在哪见过一模一样的。
壮汉挣扎着站起来,醉得眼前几乎现出了重影,他先是骂了两句娘,接着大声嚷嚷:“亲一口怎么了?下贱货,扒光了送给老子都嫌脏。”
谢微皱起眉头,他认出,此人便是那天在宫内见过的,楚王身后跟着的男子。
“老子身上有军功!你这小贱蹄子不识好歹......”
尹汉宁上前,附在谢微耳边:“是昔年楚王麾下的一个校尉,五年前因逼良为娼,被先帝打个半死又贬为庶民,不知道怎么回来的。”
先帝居然还干过人事?谢微疑惑。
“我朝居功至伟的两位将军,一早便封侯了。你有什么军功?”
那校尉却噎住了,支支吾吾半天:“老子......给先卫国公喂过马,给老丹阳侯磨过刀。”
谢微冷笑一声:“我也干过,这也叫军功?”
说着说着,那校尉还想偷摸扯一把谢微的衣领,被张宜又一脚给踹翻了过去。
校尉被这两脚彻底踹醒了,心头无名火起,拔出腰间的匕首就要捅了那一身黑衣的刁民:“你算什么东西!惹恼了老子,老子让你在京城混不下去!”
张宜躲开匕首,又是一脚过去,将那校尉踹得仰躺过去。
谢微一手轻轻搁在小侍卫的肩上。这是二人间最默契的暗号,有此默许,张宜手里那把刀,想砍谁就砍谁,皇帝给他兜底。
校尉醉得有些发晕,眼前人穿着皆朴素简单,校尉认为,不过是几个下贱刁民,并不把他们当做一回事儿:“老子连皇宫都能随便进出,你就算是皇后的侍女,老子也能摸一把......”
他在心里琢磨,等酒醒了,押着这一帮放肆的刁民,关在自家柴房里,想做什么做什么,那白脸皮的一脸病相,到时候先捆起来,以后好好玩弄。这个踹人的,就砍了双腿,任人折磨去,至于后头的两个,嗯......怎么有点眼熟呢,好像上朝的时候见过。
桌子那边又过来一个醉醺醺的汉子,死死盯着张宜不放,半晌后露出痴笑:“嘿嘿,身材这么好,性子还烈,真稀奇......让爷亲一口。”
张宜的身形僵硬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踩到皇帝的脚。
这边过于吵闹,终于惊动了这座王府的主人,几个家丁拎着长枪赶来了前院,下一刻,一身紫色常服的楚王悠然而至,厚底官靴踩在了前院的大理石地砖上。
家丁一来,都提着灯笼,火光照映之下,楚王看清角落里被属下纠缠住的人,盯着那双眉眼描摹了一刻,他便好似被穿堂风狠狠地刮了一下,手心顿时凉透了。
楚王匆忙走近,只听那喝醉了便管不好嘴的几个属下吵吵嚷嚷:
“......京城城防与巡逻,全归我们殿下管,你要是再反抗,我们王爷就把你一家老小全抓起来,到时候有你苦头吃!”
谢微惊奇:“你们殿下真是一手遮天。是不是就差坐上龙椅了?”
“龙椅上那位都快病死了,再过三年,说不准就换人坐......”
“换谁坐?”
楚王额上的汗珠一个劲地往下掉,他赶忙快步上前,一脚踹在那胡说八道的属下屁股上,用出自己此生最大的音量,大喝一声:“放肆!谁准你议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