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起匕首,朝对方心口刺了下去。
托着她的那片叶子一抖,高大的向日葵投下一缕光,林珑骤然消失在了原地。
林珑:???
什么情况?
她莫名来到了一处纯白空间,四周涌动着白茫茫的雾气,那似是某种结界,将她困在了这片空间内。
面前有一棵半人高的向日葵,像是外面那一株的迷你版,它扭动着花杆,说话声像个孩子,“你不能杀他,他死了,我们就消失了!”
林珑:“就算我不杀他,噩妖也会弄死他。”
“噩、噩妖是坏东西!”向日葵道,“你也是坏东西!”
它噗噗往外喷着瓜子,但个头变小后,瓜子也没什么杀伤力,被林珑一波灵活走位躲了过去,向日葵蔫了。
“不对啊。”林珑道,“守梦人是来杀噩妖的,你怎么帮着噩妖对付守梦人?”
向日葵呆住了。
坏东西竟是它自己?
它似乎不知道自己当时被噩妖控制了,歪着花盘,懵懂看她。
林珑感觉它的智商不超过三岁。
她在向日葵面前盘腿坐下,“这是什么地方?”
“不、不知道。”
“那我怎么出去?”
“不知道。”
行吧。
她拢了拢地上散落的瓜子,问:“会下棋吗?”
……
“我又赢了。”
“呜呜。”
第三十一次赢了棋局之后,林珑心中冒出欺负小朋友的心虚感,“最后一盘。”
刚捡起瓜子,忽觉身侧有人。
黑衣刀者就站在三步开外,他双手抱着剑,袖子和衣摆上都有血迹。
她愣了一下。
“噩妖死了?”
“死了。”
“你怎么进来的?”
“梦境中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啧。
见他盯着自己手中的瓜子,林珑提议,“来一局?”
对方竟没拒绝。
他走到向日葵那一边,身上还带着斩杀噩妖的煞气,向日葵哆哆嗦嗦给他让了位置。
“规则就是——”她清了清嗓子。
“连成五个子?”他扫了一眼她在地上画出的粗糙棋盘和摆在上面的瓜子。
“你怎么知道?”
“这棋局,一眼即明。”他随意道。
他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血迹尘污消失不见,马尾柔顺垂在身后,而后认真跪坐,背挺得笔直,如刀归鞘。
林珑默默收敛了一下懒散的坐姿。
两人各拿一把瓜子,用瓜子尖的朝向区分彼此的棋子,开始下五子棋。
林珑下棋天马行空,出其不意,对方却是攻守有度,频频将她逼入险境。
她心急,抬头看向日葵,“哎呀,你怎么了——”
动作迅速的从棋盘上偷走了一颗瓜子。
守梦人连头都没回,垂眸看她的手。
林珑眨了眨眼睛,试图萌混过去。
对方根本不吃这套,悠闲从旁边拿起一颗瓜子补上,将五颗瓜子连成一线。
“你输了。”
“你怎么这么好胜?”
“下棋不就是为了赢?”他反问。
说的很有道理,但林珑不服气。
不知为何,这人就是很能激起她的胜负欲,大概是因为他那游刃有余的模样实在很气人。
她劈手抢瓜子,守梦人早有防备,也伸手去按那颗致胜的瓜子。
交错间,她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
霎时,气氛凝滞。
他怔愣住了,半晌没动弹,浑身紧绷,直到掌心发烫,他才猛地将手抽开,黑色的缠手纱带被扯开,轻飘飘落在了地上。
向日葵歪了歪头,原来棋子是要靠抢的,难怪它总是输呢。
林珑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视线乱瞟。
纱布滑落时,她看见对方腕间有一颗红痣,就在手腕内侧靠近经脉的地方,如雪肌肤衬着朱砂红,一眼荡魂。
她看着那颗红痣,缓缓眨了下眼睛。
*
静夜。
金鹤垆幽香袅袅,莲纹托盘上,夜明珠微光莹莹。
室内安静得针落可闻,冰玉凉簟上,如瀑的青丝铺了满榻,仙人侧身安睡,左手搭在身上,右手随意搁在榻上,腕上有一颗鲜艳的红痣。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有血丝未散,起身时拂倒了榻边的铜制烛台,发出哐当一声响。
屋外传来焦急脚步声,哪怕知道里面的人看不见,鹤童依然恭敬行了个大礼,一揖到地,语气担忧,“仙君,出什么事了?”
萧无梦盘膝坐在玉簟上,单手支颐,眸如墨玉,“本君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