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那天。
京都下了入冬的第一场初雪。
大雪下的很紧,染白了屋顶和树梢,屋檐上的雪有几寸之厚。
分外静谧,好似所有的事情都到了需要收尾的时候,需要下一场雪给所有人一个慰藉。
屋子里燃烧着炭盆。
莲映和其他几个下人拿着扫把,站在院子外扫开了落在台阶上的雪,清晨院子里响起接连不断地唰唰声。
卫疑推开房间的门,看见外面的雪景,有些怔愣。
萧岌端着早膳从厨房走出来,看见卫疑站在耳房门口。
“萧岌,初雪了。”卫疑伸手接雪花,露出祥和的笑容。
“是啊,天还没亮就下了,看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卿空切打开屋门,看着屋外落雪飞扬,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到手心,一点冰凉。
“世子殿下,该用膳了。”萧岌说。
“嗯。”
“今天卫堂主和山阁主会过来为殿下庆生,应该一会儿就到了。”应息元走进门坐在卿空切旁边,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条青色缂丝腰带。
“这是我之前在宫里讨的,应该很适合你。”
卿空切接过,摸了摸着腰带上精美的图案,露出笑容:“谢谢。”
早饭过后。
卿空切在桌前翻阅着书籍,那本上官照给他的卷宗被标记了不少内容。
萧岌和卫疑坐在外面看着落雪。
“殿下喜欢安静,我今天也能真的理解到了。这样的静谧,只有冬天才会有,却不会年年冬天都有。”萧岌感慨。
卫疑微微一笑:“殿下喜欢下雪天。小时候下雪,我在外面玩雪,他就在屋子里看,很长时间都盯着雪景发呆。”
“现在呢,如此大雪,为何不看。”
卫疑叹了口气,徐徐白雾散在冷冽的空气里:“因为看雪的人,心要和雪一样静。
他喜欢安静,在热闹里的安静。”
这时有人敲门,山司月走进院子,由随从给她撑着伞。
屋内。
“山阁主。”卿空切作揖。
山司月回礼,看向他身后的萧岌,神色复杂:“云潮阁也为世子殿下送来一份厚礼。我这里的人,殿下可还用的惯?”
“萧岌行事稳妥,还多谢山阁主放人。”
“他是云潮阁副阁主,自是差不到哪里,若非卫疑求人,也不会让他来,我也是看在卫堂主的面子上。”
萧岌对山司月有恨,一直想和云潮阁划清界限,见山司月没有松口放过自己的意思,原来还是不认为自己有错。
他捏紧拳头,面露不悦。
山司月轻笑,拿出一个信封。
“云潮阁的情报作为殿下的生辰礼,不知殿下满意?”
卿空切接过信封:“多谢山阁主好意。”
应息元啧了一声:“一个破纸就想敷衍人,在我这里可说不通。”
“这可不是破纸,这是云潮阁这段时间搜集到的有关天祭一案的线索。”
“这不是你们应该做的吗。”
山司月没搭理他。
“卫堂主呢?”卿空切继续问。
“武门堂形势严峻,他抽不开身,把礼物带我转交了。”
随从呈上来一个盒子。
里面装着一把精致的玄色短刃。
卿空切拿在手中,抽出刀鞘。
他眼神晦暗:“可惜我未曾习武,还需要别人保护,但是也没有人能保我一辈子。
我总有孤身一人的时候,需要自保。”
应息元给不了他能保护他一辈子的诺言,卫疑也给不了。
这种话多么理想,卿空切已经几次濒临死亡。他们都没办法护住。
“你父母的遗骨,被埋葬在梅花林,你既然想念,我们也不隐瞒了。不置可否进去吃茶?”山司月问。
“山阁主请。”卿空切客气移步。
“谢廊在衙门前闹,免不了四处传开,虽无凭无据,但是传的久了也没人在乎真假,此事,若是进了圣上耳里,对大人影响不好。”毕云令说着。
“圣上听到关于上官大人的风言风语也不少了,虽说上官大人不在乎这一两句,但是此事属于禁忌,还是要打消圣上顾虑为好。”枯绝瘾接话,看着一言不发的上官照。
“既然义人术对卿空切不管用,那谢廊不必活着了。”
毕云令踌躇着,还是开口:“是,大人。我母亲那边的事,还没落下来,眼下大雪,正是寒冷之际。”毕云令紧张地看着上官照,没有说后面的话。
“东部又不是只有你亲人挨饿受冻,要我体谅你帮助你,别人怎么办?”
毕云令跪下:“大人,属下不知近日所犯何事,每月的俸禄越来越少。”
“我的计划越来越慢了。你敢说你办事尽力尽责吗?我把你也算在计划里的。”
枯绝瘾听了好奇地问:“那我呢,我在计划里吗?”
“你闭嘴。”上官照回了枯绝瘾一句,继续看向毕云令。
“你跟我也有几年了,行事作风应该和我大差不差,什么时候还优柔寡断,关系起卿空切的人?
我恨不得卿空切立马去死,帮助他只是确保案子能由他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