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夜色终于被一线从远处打过来的车灯照亮,银色的HIB专用飞行器平稳的落在了停车位上,海雕调整了一下作战服肩膀上的枪带,高大的身形在车厢内伸展不开,只能微隆着背,静静注视着车载终端里最上端的四列红色数值。
李慕白的队内编号缀在最末端,平稳的没有一丝波澜。
他侧过身,胸前的铭牌上刻大写字母H和他的队内编号,许梦晚过分敏感的神经几乎瞬间捕捉到那点铭牌折射出的冷光,通红的双眼顿时抬起,发现猎物般死死盯住了海雕的脸。
海雕如老僧入定,言行神色都像块磐石般不悲不喜,兜头一盆冷水淋下,许梦晚被卸了劲儿般垂下脑袋,额头虚虚抵着前座椅,眼眶烧起来般酸痛:
“看我干什么。”
海雕没有即刻回答,车载光屏中对于陆乘风的信息捕捉突然失效,几乎是下一秒,周则年的电话就从顺着联邦专线找到了他的头上。
周则年的脾气在苏景恒的管控下日渐平稳收敛,或者说除了姓苏的谁也没能耐惹他发更大的火去了,在他乒乓二五一顿输出之后沉默更甚,最终在苏景恒一句“你他娘快把人吓死了”的怒吼中得到了周副局夹缝中的叹息。
“小沈那,”周则年跟苏景恒比划了个休战的手势,正色道:“陆乘风的追踪芯片在两个位置都有备份,一个在机械蛇里,另一个安装在机械臂上方的接受处理器中,如果一方失效,就会触发另外一枚的开关,但是现在两个追踪芯片都已经失效,很有可能是收到了外力重创,何清清已经带队随时准备进入兴和,只不过有一点是我们要确认的——”
沈延隔着通讯系统点了点头:“您说。”
“如果真的如安荷所说,兴和非法研究嵌合体,试图分裂联邦,是引起众多暴动的元凶,那么作为针对变异种的研制的埃德维亚一旦真的被启动,HIB将面临极端危险的情景。”
“周局,”沈延注视着李慕白代表生命的数值线:“明白了。”
通讯的忙音散在夜空中,被风吹的一个哆嗦,许梦晚抬起僵直的脖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个小时前她还在出租屋里收拾碗筷,半个小时之后她就被眼前这个壮汉敲门看证一条龙,坐上了她曾经梦寐以求的HIB飞行器,从偏远的第九区的空中航线一直飞到HIB大楼。
沈延话少,但压迫感十足,许梦晚实在受不了这种难以喘息的气氛,率先开口道:
“所以,现在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吗,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保护你。”
许梦晚为之不解,但沈延直到有人敲开车窗,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车窗外,后勤主任难得和齐宣在这个时间并肩出现,一只小小的猫科变异种站在她身后,兴奋地盯着那条蓬松的大尾巴,跃跃欲试般想要扑上去。
还没等行动,齐宣就从白大褂中伸出了手,按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身后,而越来越多的车灯打透漆黑的夜色,聚集在灯火通明的HIB大楼前,大爷难得将自己那身积灰了很久的防爆服套在了身上,站在保安室门口,只见灯光如星火般簇成一团,陆陆续续的将历年来,还有档案记录在册的从抚育院拿走小灰盒的变异种送达HIB。
“那个叫应什么的蝴蝶那。”许梦晚钻出车门,搓了搓手臂,在夜风中打了个哆嗦,她看着周遭的人,忽然想起那只神经兮兮的大蓝闪蝶,方来玉说他好像和HIB的搜查官有什么瓜葛,才能从抚育院逃跑之后也没有被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