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牧听此并没有多大的惊讶，他抿了一口茶后开口道，“掌门下达了命令后，我便带了一队弟子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南苑村并不是很好找，我们问了几个当地的居民后才从小路到达那个地方。”

“这一队的弟子都有谁？”

谢忱见他停下，思考了片刻，直截了当的问道。

“您像审问犯人般的语气，让人听起来不是很开心。”

颜牧左右而言它，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复，只是很客套的看着他笑笑，看不出来喜怒。他漫不经心地食指划拉着杯沿，摩挲了几下，才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我，五个剑宗的弟子，两个丹峰的弟子，四个外门弟子，这件事情有备录在案，你可以去文录堂找卷宗，应该还是新鲜的。”

“名字我倒是记不清了。”

他拧眉想了片刻，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继而抬眸看着他，语气温和地询问道，“可以继续了吗？”

谢忱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来到南苑村，这里确实破败，屋不避雨房顶漏风，没有窗子，大门只用一条铁链锁着，有的房屋下面还有被鼠蚁啃食过的痕迹，摇摇欲坠。”

“我们从城里购了砖瓦，等师傅们送到后就和了水泥将那些砖头垒起来，有的弟子爬到房顶上将那些碎瓦换去，添了新的放上。”

“忙活了差不多一周，大部分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掌门不允许用术法，这些都是我们一块块堆起来的。”

他似有些感慨的砸了咂舌。

颜牧换了个姿势坐着，他手肘撑在那堆书上，将有些凉了的红茶倒掉，又拿出一个茶盏，用温水冲了冲，给对面的人倒了一杯。

谢忱看着里面还在上下腾跃的几片茶叶，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却没有动作。

颜牧也没有介意，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了一杯，继续道，“后来离开的时候，那里的村长为我们践行，还带了南苑村的土特产，我们几人都没收。”

许是怕他多想，末了他又插了一句算是解释。

“当然，不该，也不会收。”

“村长.......”

谢忱盯着晶莹剔透的茶水，思绪发散，片刻后，他抬头，“村长是谁？”

“李有福。身边的人都叫他李村长，或者大福。”

他思考片刻，很笃定地回复说。

谢忱心中一冷。

和叶子臣生活的这段时间，闲暇无事，他曾经了解过南苑村的前身。

这个村子有近百年的历史了，从宁朝延续至今，听说先辈避陈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险境，后就遂在这里定居，慢慢的发展下来，就成了现在的南苑村。

而李有福是这里的第七任村长，死了差不多二十年了。

见他神情有异，颜牧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神色也带了几分纠结，“你怀疑我们是遇到了幻境？”

不一定是。

幻境只会放大人心中的恐惧或者欲望，将内心最深处展示出来，从精神上击溃中幻者，而颜牧描述的过于逼真，没有道理在幻境里还能感受到砖瓦的真实感。

谢忱想到了魔域。

它和普通的场景不同，是真实的由魔气所凝聚构造起来，里面的人物都是被魔气重度侵染而衍化的傀儡，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只是早已经失去了灵魂，只剩下被人驱使的躯干。

算是一种高级的阴邪术法。

他看着颜牧，那人仍神情自若地收拾着桌上的书本，见谢忱正在打量着他，好脾气地抬头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谢忱将两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脉象平稳，灵力充沛，只是气血有些不足，不知道是不是熬夜的原因。

看不出来。

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从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见他站起身，颜牧嘴角微勾，只是笑意不及眼底，他状似调侃了几句，“谢师叔对青剑派倒是一番忠心，只是下次做事还是要拿定证据再来说话较好，不然外界可能会认为您目无道法，仗着揽月仙君的名声行事乖张肆意，对谁都不好。”

“您说是吧？”

他看起来是真的一心在为他考虑。

谢忱闻言也不闹，只是偏头看着他，眼中带着思索，好像在考虑什么。

“是吗？”

半晌，他回过神来，也回之一笑。

——

他刚离开剑峰，就收到了掌门的传讯，让他去逐风阁一趟。

等他来的时候，在场的四人已经落坐，有三个他认识，一个剑峰宗主，一个掌门一只揽月，剩下的是位女子，看她的衣着打扮，应该也是一峰宗主。

在场的氛围有几分凝滞，等他赶到后，发现周围更冷了。

他有些不明所以。

“谢忱啊，你刚才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