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羽在魔界不知待了多久,他也不曾数着日子,只是每日看着槲樾发呆。
甩手掌柜做久了,迟早得有一天被押回去。
这不,一日午时,他正和槲樾聊天,不知何时,屋外飞来信鸽。
闻人羽接过,只淡淡瞥了一眼,捏做一团,随手扔到一旁,转头瞪着那只信鸽。
“信鸭子,下次他再让你给我送这种信你就当没听见,知道了吗?”
听见“信鸭子”的一瞬,槲樾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那“信鸭子”却是一脸淡定,抖了抖身上的羽毛,一张纸便从羽毛里滚轮下来。
闻人羽伸手拿起。
“信鸽送信,不送信的叫烤卤鸽。”
“……”
“小狐狸,你想吃烤卤鸽吗?”
槲樾愣了一瞬,没反应过来,倒是一旁的信鸽闻言僵住,随即飞到槲樾肩膀上蹭了两下,一副讨好的模样。
槲樾终究是忍不住,双手捧过信鸽放在手上,转头看向闻人羽。
“不是很想吃。”
闻人羽一时只觉得心脏突突的,也不想冲槲樾发火,便怒瞪了眼“信鸭子”。
那“信鸭子”知道自己有靠山,看着闻人羽便没再害怕,反倒一脸得意地看着他,面上好像在说,“有本事你来打我啊,哎!哎!打不着~”
“……”
槲樾没注意信鸽,视线落在方才被闻人扔掉的纸团上,道,“是有什么事吗?”
闻人羽捡起地上的纸团,默默将其收到,这才说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师兄想让我回去无报酬工作,我才不回去。”
他语气里满是哀怨,让人听了倒觉得他说话不假。
槲樾皱了下眉,义愤填膺道,“你这师兄怎么能这样呢?既是帮忙,怎么说多少也得表示表示吧。
闻言造谣者闻人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让回去无报酬工作是真的,毕竟宗主工作应当是没报酬的,毕竟都是自己家的,怎么算是有报酬呢。
但是听槲樾这话,应当是理解成了师兄找自己帮忙,还是理所当然的语气。
闻人羽终究是没能说出什么,干笑了两声。
槲樾倒也没太在意他,一门心思投在信鸽身上,一会儿戳戳信鸽的脑袋,一会儿给它喂吃食,一会儿又和信鸽深情对视。
闻人羽看着两人的动作,一时有些发愣。
几百年前也是这样。
狐樾手上捧着信鸽,面上笑魇如花,不停逗弄着那只信鸽。
只是几百年过去了,两人的关系变了,手中的信鸽也早已不是那只满脸高高在上的信鸽了。
“芩桉?”
槲樾说着,轻轻推了推闻人羽的手臂。那人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槲樾。
槲樾也只是笑了笑,道,“想什么呢,叫你许久都没反应。”
闻人羽轻笑了下,“没什么,想起一些陈年往事罢了。”
槲樾低着头逗弄着手中的信鸽,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漫不经心开口,“怕不是想着心上人。”
“是心上人,和心上人有关的陈年往事。”他说着,视线却是一直落在槲樾身上。
不知是不是视线太过灼热,又许是出于礼貌,槲樾收了手上的动作没再逗弄信鸽,看着对面的闻人羽,笑着说道,“那你这位心上人可真够幸运的,能让你随时挂念。”
是心上人幸运吗?
他不这么觉得,笑着说道,“不是他幸运,是我幸运,遇见我,却是他最倒霉的事了。”
如若不是自己,他又怎么会死?
想着,他又补充道,“好在现在找到他了,可以弥补他,只是他好像不记得我了,也应当是恨我的,现在看来,应当不再会喜欢我了。”他说着,终究是没忍住自嘲般笑了笑。
槲樾听着,不置可否,犹豫再三,许久才说道,“你也说了是应当,又不一定是她心中所想,不问问怎么知道她恨你不喜欢你了?”
闻人羽低垂着眼眸,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却是没说话。
正伤感时,屋外传来一声怒吼。
“槲樾!”
两人询声望去,便见祁水穷正大步往这边走来。
见他这模样,槲樾有些犹豫着问道,“怎么了?”
话音刚落,对面便怒吼出声,“因为你!我又得干活了!”
槲樾和闻人羽都有些不明所以,直愣愣盯着他。
祁水穷也是这时才注意到这儿还有人,却也没搭理那人。
“上次镜黎生辰宴,你中途去解决的那事,还记得吗?”
槲樾点了点头,“记得,怎么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到底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那小丫头闯冥界来劫鬼了。”
“哈?”
槲樾有些不明白,虽说当时那小丫头的反应却是过于反常,可再怎么反常也不至于反常到上冥界劫鬼吧,那就太过离谱了。
只是下一秒,他便确定了,就是这么离谱。
“就那个,那个脸上有个胎记的小伙,正准备投胎呢,谁知道下一秒突然蹿出个小丫头,直接将鬼魂给劫走了。”
闻言槲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小丫头不会是想恩将仇报吧。
“你得帮我一起,这事你也有责任。”
“???关我什么事?”
他只管阻止魔族,至于人族那小丫头究竟要做什么,怎么说也怪不到他头上吧。
现在他只觉得这顶黑锅来得莫名其妙。
“总之你怎么说也得帮我点忙。”
这一脸无赖的模样愣是让槲樾和闻人羽两人沉默当场。
“要我怎么帮你。”槲樾声音懒散地说道。
“帮我找找那小伙被带去那儿了。”
闻言槲樾顿了一下,怀疑地问道,“没了?”
祁水穷轻挑了下眉,“没了,难不成还耽误你更多时间不让你有时间去陪小情郎啊。”
槲樾一下子红了耳根,还是反驳出声,“别瞎说,人有心上人的。”
闻言祁水穷转头看向闻人羽,戏谑地开口道,“哦?心上人?”
说罢没等闻人羽开口解释什么,便继续说道,“总之你先帮我找到鬼魂再说,那小伙的鬼魂本就虚弱,再在人间多飘一会儿,指不定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