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男?”她念着名字,轻笑一声,看着那长老道,“杨若男早死了。”
话一出口,祁水穷也弄不明白了。这人确是杨若男没错,可她又为何说杨若男死了?
他想要开口问对方,却是怎么也问不出口,只得一动不动看着那一群人。
那长老再没力气说话,只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断没断气。
杨若男也没再搭理他,偏头看向公孙弃,“现在,该我们俩谈谈了。”
她能看见,公孙弃面上明显有了恐慌。
见到他这模样,杨若男嗤笑一声。“怎么,怕了?”
公孙弃没说话,面上慌张的神色却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内心。
杨若男走到他身前,自上而下看着脚边那人。
“万年前你剖他内丹时怎么没见你神色如此慌张?”
她说着,突然怒气上头,一脚踹倒跪在地上的公孙弃。
她声音极轻,却是让人听出咬牙切齿的意味。“万年前你为什么骗他?为什么骗他?你凭什么骗他?你有什么资格骗他?
“若非你骗他,若非你剖了他内丹,他又怎么会堕魔?!又怎么会被万人唾弃?!”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他的吗?
“‘堂堂鹤羽神君,仙鹤一族首领,竟然堕魔’。
“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堕魔!”
她的语气越发激动,最后只听见“砰”的一声,周围弥漫着血雾,方才说话的那位长老整个人变成了一滩肉泥,血肉的腥气弥漫在空中,地上一片血肉模糊。
一旁公孙家的子弟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担心自己下一秒就会变成一滩肉泥。他们想逃,却是整个人动弹不得。
公孙翊却是死死瞪着她,像是不甘受辱。
祁水穷在一旁悠闲地看着这一出好戏,全然没有要插手的打算,把一旁的公孙翊气得够呛。
下一秒,耳边传来公孙弃的声音。“你究竟是谁。”
原本就十分苍老的声音此刻十分虚弱,像极了一个濒死的人。
杨若男轻笑一声,转身走到那滩肉泥旁,轻一抬手,不远处地上的一根树枝便到了她手里。
她一手抱胸,一手挑着树枝,好整以暇地拨弄着地上的那滩肉泥,面上神态自若。
许久,她转过头看向祁水穷,“你是新任冥尊?”
闻言祁水穷有一瞬的怔愣,下一瞬便嘴角带笑,轻声答道,“应该是吧。”
杨若男轻挑了下眉,“应该?那就是了。”她扔掉了手中的树枝,抬了抬下颚指向一旁跪着的公孙弃,“你不管他的吧。”
祁水穷淡笑了下,“自然。”
杨若男点了下头,准备抬脚,祁水穷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他我不管,但公孙家的其他人,还望姑娘放他们一马。”
杨若男身形顿了下,她转过头看向祁水穷,“我和他们可没仇。”说罢便抬脚走向公孙弃。
祁水穷也没再说什么。
待到杨若男走近,她蹲下身,凑到公孙弃耳边,轻声道,“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现在就告诉你。”
公孙弃身子一僵,眼睛瞥向她。
“我的确不是杨若男,杨若男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我只不过是……借她的身体用用罢了。吾乃,上官若澜,万年前上官家的那位天之骄女,为了救你们费尽全身修为的上官若澜,更是鹤羽神君的……”她将脸往后挪了几分,“伴侣。”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很轻,也很小声,若不凑近,定是听不见的,只是这一个个字眼全都让祁水穷听得一清二楚。
他心中难免惊吓,却也没作太大反应。
这瓜挺大啊。
那边同样听得一清二楚的公孙弃却是身子猛的一僵,愣在当场,已经算得上是面部扭曲,更多的却是惊恐,慌张,他眼里是上官若澜的影子,却也是魔鬼,来取他性命的魔鬼。
上官若澜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下一瞬,只听见“砰”的一声。
原本已经消散得差不多的血雾再次弥漫在空中,待到血雾散去一些,只见地上是一滩肉泥,而那肉泥上方,是一颗发着光内丹,没有沾染上一点污渍的内丹。
她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将内丹收好,转身便准备离开此处,却被祁水穷再次叫住。
“若澜姑娘。”
上官若澜顿住脚步,转过头看向他,似是不解。
“公孙弃与我无关,但……”他顿了一下,似是在思考着什么,最后说到,“但鹤羽神君的魂魄确实不稳,不妨先将其带回冥界,修真界阳气太重,对鬼魂可不太友好。”
上官若澜低头,似是想拒绝,最后却还是答应了。
待到人走了,公孙家上方的气场这才消失。刚能活动,长□□向祁水穷,拿着长枪的,正是公孙翊。
没等祁水穷动手,祁之逸便拔剑将那把飞来的剑弹开,一手执剑站在祁水穷身前。
公孙翊强撑着站在祁之逸身前,怒吼出声,“你为什么不救人!!”
公孙炫上前阻拦,却被她一手推开。
祁水穷轻挑了下眉,好笑地问道,“我凭什么救他?”
“你凭什么不救他,你能救我们凭什么救不了他!”
祁水穷站起身,看着她,面上再没了笑意,“人,我自然会救,不是人,我又凭什么要救,公孙弃去了冥界也是酷刑,想让我救他?你有什么资格?若不是看在公孙家主的份上,你觉得我会救你们?不过是一群废物罢了,我若是不想救,便不救。你我非亲非故,我大可不必救你,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冲我大吼大叫,还得感谢你兄长。我救你是情分,不救,是本分。”
话音落下,两人便消失在了院内。
公孙翊站在原地,眼底满是怒意。
两人并没有走远,只到公孙家外,门口一棵树下正站着上官若澜。
听见声音,上官若澜转身看去,便见两人齐齐站在不远处。
她仍旧站在原地没动身。
许是变回了原身,样貌早已变回了原来的模样,确是比杨若男更美,也更高,与一个成年男性身高相差不远,加上与身俱来的气质,就这么站在那儿,周身的王霸之气也让人心生畏惧。
祁水穷走上前,点头颔首道,“若澜姑娘。”
上官若澜微微点头,随后想到什么,说道,“冥尊若是不介意,可以叫我上官。”
祁水穷似是感到惊喜,道,“可以吗?”
上官若澜淡淡一笑,道,“自然。”
祁水穷带着斗笠,别人瞧不见他的神情,可听语气确实能听出来些许傻愣。
斗笠下他挂着笑,看上去甚至有些傻呵呵的,“那我便恭谨不如从命了。上官,带个路呗。”
模样语气与方才在公孙家院子内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