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你喜欢这些猫猫狗狗的了。”阎月璃摊了摊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
阎白没说话,将狗抱进怀里站起身,阎月璃看着她,挑了挑眉,“这就走了?”
阎白淡淡应了声,又补充道,“我和楼主确实没关系,你也别想着抢我东西了,我这辈子只爱他,不会有别人。”说罢转身离开了。
身后阎月璃坐在桌前,手里握着茶杯,“是是是,你最深情……”她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闭了嘴,望着关上的房门,叹了口气,回到床榻上躺下。
次日,段辞一行人齐齐站在楼下。陆渊北站在几人身后只觉得尴尬。段辞上前道别后便带着人离开,陆渊北全程愣是没敢抬头与祁水穷对视,最后还是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
因为头一直是低着的,故而他视线瞥过去时最惹眼的便是胸部以下的部分。
视线似乎被什么吸引过去,直直落在上面许久没有挪开,眼眸微微颤动。他抬头对上祁水穷的视线,眼底的情绪让对方看不懂,但不知为何,祁水穷心底莫名升起一丝慌张。却也只是一瞬,下一秒,陆渊北直直对上他的视线,淡淡一笑,那一丝慌张也随之消散。
祁水穷望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嘴角笑意未减。阎白面上依旧温柔,走到祁水穷身侧,啧啧两声,“你确定他信了你昨日的话。”
身侧的人收回视线,自信开口,“那当然,堪称天衣无缝啊那套说辞,他有什么理由不信呢。”说着余光瞥了眼阎白。
原本只是无意瞥一眼,却是突然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他转过身面对阎白,视线在阎白身上来回扫视,狐疑道,“不对,怎么感觉你今天哪里不一样。”边说手边摩挲着下颚。
阎白挑了下眉,“哪里不一样?”说着将手摊开一副无所谓随便参观的模样。
突然祁水穷停住手上的动作,“我知道了!”
空气中似乎有一瞬的寂静,耳边再次响起祁水穷兴奋的声音,“今天雪厌居然没和你黏一块儿!”
面纱下好看的嘴唇轻轻呼出一口气,“还以为你真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呢,白期待一场了。”
站在对面的人面上满是天真无邪,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模样。许久,祁水穷试探着问道:“你……还有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吗?”
阎白:“……”
良久,阎白重重叹了口气,随后往前一步,将自己的脸凑进,指着自己眼睛下面一小片黑,赫然是因祁水穷的打压而新获得的黑眼圈,“这就是不一样的地方。”
她收回手,直起身,看着祁水穷一字一顿道,“如果不是楼主你让我审那两人的话我也不至于一晚上没睡。”
“我没说让你连夜审他俩啊。”祁水穷眨巴着他那双无辜的大眼道。
“……”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两人对视许久,谁都没有别过眼去,楼外时不时传来街上小贩细小的吆喝声。
阎白闭上眼睛,良久,再睁开,眼底满是心酸,上眼皮时不时往下耷拉,“补觉时间到,楼主再见,晚安——不!早安。”说罢头也不回往楼上走去。
祁水穷定在原地,目送对方远去,许久,直到人影消失在楼梯上。“十六十七。”
身后两个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齐齐出现在身后,面具遮住下半张脸,一侧是无遇楼特有的标志——一个海浪图案。
“十六,打听一下段辞几人为什么会被清风宗的人追杀;另外,十七,跟上他们,有异常随时传信。”
“是。”
声音齐齐响起,又齐齐落下,随后那两人便消失在原地。
祁水穷伸了个懒腰,声音有些慵懒,自顾自说道:“我也去补补觉。”
“吱——”
刺耳的声音响起,木门被人从外推开,屋内的两人闻声抬头看去。
阎潼抬脚走进屋内,径直走到一旁的木椅坐下,余光瞥见坐在床沿的男子一袭粉红相交又绣满一堆花的长裙,面上满是嫌弃,“祝公子的品味……还真是一般人欣赏不来啊。”
祝琼知道对方这是在讽刺自己,死死掐住喉咙不出声。阎潼淡淡瞥了眼他这模样,没多说什么,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祝公子说说吧,贵宗什么时候竟是连自己宗内弟子也不放过了?”
祝琼一脸无辜的模样,摊了摊手道:“这位兄弟可就误会我们了。”阎潼对上他的视线,没说话,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
“两边势力本就一直有仇,我们此行的目的也不过是和以往一样,谁知道正巧碰上宗内那几个弟子。”
“可为什么贵宗那几位弟子见到两位还动手了呢?”
“想来是没认出来吧,毕竟我们宗内弟子个个心善,见着人被欺负了自然会拔刀相助。”
阎潼点了点头,一副赞同的模样,“确实,贵宗弟子个个心善。”他站起身,笑着看向两人,“那两位好生休息。”说罢转身离开房间。
“咔嗒”一声,门被人紧紧关上。祝琼重重吐出一口气,额头上青筋暴起,“这群人可真够狠的。”
密林中,段辞加快脚上的步伐走到陆渊北身侧,“北渊仙尊,我们究竟是要去哪里?”
陆渊北偏头看向段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说道:“快到了。”
段辞心沉了沉,脚上动作也慢了几分,逐渐落后到队伍最后,陆渊北没在意,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队伍最后,段辞目光沉沉看谢陆渊北的背影。正在这时,一抹白进入视线。
那人一袭白衣,衣摆处被风轻轻拂起,头上戴着斗笠,一时分不清男女。
“那个傀儡……”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等说出下文,突然被陆渊北出声打断,声音极小,只够两人听见,“纪云起,你他妈别再给老子疯了,逮着一个有些相似的就要人证明身份,现在人都证明了你他妈还想怎么样?!”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纪云起的声音响起,“他不一样,我能感觉到,他最有可能是乐乐。”
“你感觉个屁!”陆渊北突然顿住脚步厉声道,音量也大了几分,身后一群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停住脚步看向他,他却是全然没在意。
“之前我说祁水穷就是他,你不信,最后我的感觉是对的,我赢了;百年前他们都说你迫于无奈杀了他,可我还是信你不会对他动手,他更不会害你,后来我才确定你他妈还真就亲手杀了他,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清楚吗?也怪我当初对你太相信了,这不怪你。他爱的是你,最后嫁的也是你,好,他爱你,嫁你,我没什么可说的。结果呢,半年时间你他妈就给老子把人气走了。现在他已经走了,不愿意见你了,你们已经和离了,你现在装深情给谁看?你让他差点魂飞魄散的时候怎么不装深情?
“但凡遇见一个和他有几分相像的就逮着人不让走让证明身份,事后还要我们给你擦|屁|股,你自己不嫌害臊吗?!
“以为这样别人就会以为你爱他爱到骨子里,他离开后你失心疯看见一个和他有些相似的人就会想起他吗?恕我直言,你这种行为在我眼里他妈就是个傻|逼。
“这次又逮着个傀儡,是,我承认他确实和乐乐有很多相似之处,多到连我都认错了,可他不是。他只是一个傀儡!我听了你的话,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甚至不顾得罪无遇楼楼主的后果让他证明身份,无遇楼如今名声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更何况现在人都已经证明了他只是一个傀儡,连控制傀儡的丝线也给你看了你他妈还想怎样!”
周遭空气都安静了几分,身后一群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传进耳内。
十年前两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只是从没人知道这事情后面的原因,只知道云起仙尊的夫人与其和离,事后不知所踪,那之后云起仙尊便像是得了失心疯,便是有一点相似也能被错认成那位。
这事传入民间便分为了三派。其一,云起仙尊对夫人用情至深,其夫人却跟着其他人跑了。这也是大多人相信的。其二,云起仙尊对夫人用情至深,后其夫人身陨,云起仙尊不能接受事实,落下心结,一心认定是那位生气跑了。其三,只是偶有些人这样认为,例如槲樾、楚镜黎、陆渊北等知情人以及一些说不上名号的,其说辞是纪云起做了对不起那位的事,让人痛心这才离开。
照陆渊北口中的这些说辞,众人也终于明白,原来事后的真相竟是他们都不怎么了解的其三。
“当初他爱你,以为你爱他,我也以为你爱他,对他用情至深,所以我自觉退出。现在他不爱你了,那你就什么都不是。今后你再去纠缠谁我不管,更不会在你后面给你收拾烂摊子,但是,你他妈给老子记住了,不该招惹的别招惹,别牵扯到我们。当然,如果真找到他了,但凡你敢碰他一根头发丝,老子立马让你有今生没来世!”
说罢,陆渊北转身负气往前走,全然不顾身后一群人是否跟上。
前方陆渊北满身怒火,身侧纪云起周身气压低到底端,一群人左右为难,看向陆渊北逐渐变小的背影,还是绕开纪云起跟了上去。
段辞瞥了眼众人离开的背影,转头看向纪云起,上前走到他身侧,说道:“晚辈不清楚几位前辈的往事,不想管也没资格管,但是晚辈总归是要报恩机会的。凌云宗愿意出手救我们,对我们有恩,所以……希望云起仙尊莫要再招惹无遇楼,不提那位楼主,便是昨日楼内见到的几个属下也不是好惹的,可能仙尊不将其看在眼里,可凌云宗内弟子无数,他们想的,恐怕就和仙尊不同。”
段辞冲他弓了弓身,转过身快步跟上众人,全然不顾那白色斗笠下阴沉的脸,其实他根本就看不见,只是看不见也能猜得出来那黑得能滴出墨来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