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携手走上了投胎之路。
那些没来及解释的误会埋在心底没说出口,可是阎听晚都知道。
留在冥界的这么些年,阎听晚虽没能得到投胎的机会,却也过得不错,时不时找上那老冥王,聊天。
聊到兴起,她提到了那个负心汉,正气愤时,老冥王插了一嘴,“你所以为的,所见的,不一定就是真相哦小丫头。”
阎听晚愣了一下,歪着头看老冥王,“什么意思?”
许是她一直留在冥界影响老冥王的业绩,老冥王也不饶关子,干脆一股脑说了出来。
阎听晚以为,尉迟清只因看见她与另一人离开就认为她背叛了自己,可事实却是带着阎听晚离开的人动了手脚,让尉迟清看见的是两人亲吻后离开的画面。
尉迟清也试图让自己冷静,最后还是凭着那份爱冷静一会儿,开始自己回忆那日的画面,正要想清时,那个男人来了,带着胡乱篡改的记忆给尉迟清,让他看见阎听晚背叛自己的画面这才认定是那般。
阎听晚看见老冥王放出的片段,是尉迟清在两个抉择中挣扎的画面。
画面中的尉迟清逐渐变得疯狂,他开始咬自己的胳膊,手臂,血肉被牙齿撕咬下来,大滩的血涌出来,牙齿上、脸上、手上、衣服上,全是大滩的血。
那是尉迟清将阎听晚关进地牢的那段时间。
他时而觉得阎听晚没有背叛自己,时而又觉得就是这样。然而在带走阎听晚那人的不断催化下,尉迟清终是认定了阎听晚背叛他。
他的神经似乎在一步步走向崩溃的边缘,紧绷在悬崖边,然后在阎听晚拿着剑刺入自己心脏后瞬间崩断。
画面里的尉迟清彻底疯了,手指死死掐着脸,慢慢的,指甲深深嵌入脸皮里,越来越深,甚至翻出了肉,那张英俊的脸瞬间变得血肉模糊。
然后,他慢慢冷静下来,伸手想要抱起阎听晚的尸体,想到什么,停了下来,抬手拂过脸。那血肉模糊的一团又恢复如初,他这才抱起那俱尸体,轻声呢喃,“你就这么抛下我。留我怎么办?”
于是,阎听晚的尸体在尉迟清的房间里放了一个月,最终在尉迟清坚持不下去晕倒时被他的师兄弟们将尸体带走入葬。
那一幕幕痛心的画面是阎听晚怎么也想不到的。她想,如果不是老冥王告诉她,恐怕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吧,那迟狗,定然是永远不会告诉她的。她也确实没有预料错,她的迟狗确实没有告诉她,而且打算一辈子瞒着,即便让自己恨他。
她的心结早在那一天就解了,至于狂笑了那一瞬,是她嘲笑迟狗的懦弱。
这么多年,她等了不是那个尉迟清知道真相后的痛彻心扉随后永远留在冥界,而是等她的迟狗来和她道歉,说出那些真相。
只不过她的迟狗太胆小,压根不敢和她说。
阎听晚觉着实在无奈,没办法,那就只能陪着迟狗演戏,装作不知道。
两人手拉着手,踏上了往生之路,是曾经的模样,不再是误会缠身的二人。
阎听晚也算是有先见之明,早早预料到尉迟清的性子不会给后辈留什么好事,干脆再请老冥王帮了个忙,若是她后面的几代后辈有什么麻烦老冥王能帮忙,请他帮忙。
于是多少年后,老冥王看着祁颜的鬼魂陷入沉思。
他开始感叹阎听晚有先见之明,竟真预料到了。她的儿媳妇真就因这事下来了,没办法,答应了人要做到的事,他放了祁颜的魂。
也正巧阎迟温思妻得很,竟做了个傀儡,祁颜的魂也就正好进了傀儡,于是,她便扮做傀儡,看着一群人慢慢腾腾一辈子。
只是老冥王怎么也想不到,麻烦不止一个,阎泫潼又下来了。想着既然要帮忙,那用得讨点利息,正巧老冥王想退休,也就直接将冥王的位子给了阎泫潼,自然,不仅是此,更是阎泫潼确确实实有能力坐上那个位子。
后来老冥王便开始养老生活,云游八方,最后又碰上阎迟温用自己魂飞魄散为代价救阎泫潼。
他心里叫苦,没办法,在最后一刻又帮了个小忙。
想着他帮的忙已经够多了,他便不想再帮,也就真没帮了。又去云游八方,偶然间竟遇见了阎听晚的转世,干脆跑她那儿养老去了。
阎听晚也不恼,像是有前世记忆一般,招待了老冥王。
谁知摇椅上躺了没两下,一个男子闯进了院子,仔细一看,这人长得不正和尉迟清一个模样嘛。
兜兜转转,似乎一切终究还是这个模样。
老冥王淡淡笑了笑,没说话,只继续晃着摇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