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宗到南边事发地不远,陆渊北一日的时间便可到;离北边却是有些距离。
闻人羽一行人自晨时从宗门出发,傍晚时分却还未到达,夜间只得在林中稍作歇息。
纪云起找到闻人羽,后者看见他,挑眉看他,有些意外,问他,“找我有事?”
尽管犹豫不决,纪云起还是问出了心中疑虑,“师叔,白日里你和乐乐说的那个‘她’……是谁?是他喜欢的人吗?”
闻言闻人羽心中一惊,扭头看他,“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吗?”
见他这模样,闻人羽心中了然,却还是忍不住嘀咕:你个当事人难道不该知道吗?
既然当事人不知道,那便是佟乐自己还不准备说。
思及此,闻人羽一脸狡黠看着纪云起,“哎,不知道就不知道呗,该你知道的时候你便会知道的。不过啊……”
纪云起忙道:“不过什么?”
闻人羽回他,“我可以告诉你,那人并非女子,而是……一男子。”
男子……
纪云起下意识想到一人——陆渊北。
不为别的,只因陆渊北与佟乐,两人应当是自小认识,在他到来之前,两人便已经认识。他能想到陆渊北,也只能想到陆渊北。全然忘了在宗门时,闻人羽说的“我会让他平安归来的”。
清心峰上,佟乐昏迷三日后才悠悠转醒。赵清海那一掌自然是没有这么厉害,只是这三日内,每当佟乐将要醒时,赵清海便又设法让他继续昏睡,直至今日才终于收手。
佟乐醒来第一反应便是要去北边,却又被赵清海拦住。几次徒劳无果后,佟乐试图和赵清海讲道理,但他忘了,赵清海这个人,从不讲道理。
终于在又一次被拒绝后,佟乐终于忍不下去,从榻上坐起怒吼出声,“你整日守着我有意思吗?”
岂料赵清海只是撇了他一眼,继续喝茶。
佟乐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尽量心平气和问他,“那好,你告诉我,师兄怎样了?”
这次赵清海并没有选择无视他,却是问道:“你说的哪个师兄?”哪个师兄,他自然知道,只是还是忍不住想问问,或许是为了解闷。
佟乐道:“纪云起。”
赵清海哦了一声,“他啊,死了。”
“你说什么?”佟乐几步走到桌前,撑着桌面道:“他死了?”
赵清海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忍住将人拽回榻上的冲动,尽量平和对他道:“嗯,死了。”
“死……死了。”佟乐身体往后倒去,眼见就要摔下去,一旁的椅子倏地到他身后接住他。他还未回过神,小声嘀咕道:“怎么会……”
耳边阵阵嗡鸣不断试图扰乱他的思绪,却终究无果。
赵清海见他这副模样,没什么反应,起身便要离开,走到门边时,他回头看了眼凳子上还未回神的人,道:“别再想着去北边了。”说罢没再停留扭头离开。
赵清海回到自己的院落,书案上站着一只信鸽。
他将绑在其脚上的信纸取下,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如何。
他从一旁桌上拿过一张信纸,涂涂改改写了两张纸,想要绑在信鸽脚上,却还未碰到信鸽,那只信鸽往后退一步,虽然未曾言一语,却能从那眼里看出许多说不出的,譬如许多骂人的话。
最后赵清海给信鸽装了新装备——一个看起来就很……破的破布……,把那两张纸叠了又叠,塞进破布里头。
鸽子一脸一言难尽看着他,临走时还不忘啄一下他的手。
那信鸽不似寻常信鸽,速度极快,夜间时分便送到了闻人羽手中。
昏暗的烛光下,闻人羽将信鸽一脸委屈的表情,以及其脖子上挂着的破布看得一清二楚,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待他将信纸取下后,他便笑不出来了,反倒信鸽一脸幸灾乐祸看着他。
那两张信纸堪称真正的“涂涂改改”,虽说是两张信纸,可上面大多都是被划去的。尽管赵清海的字再怎么娟秀也实在遭不住这般糟蹋,实在是……一言难尽,仿若……一堆花,随后扔了一坨大粪……
闻人羽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终于理清了这堆纸上乱爬的娟秀字迹写的是什么内容:
这几日乐乐都在昏睡之中,我没让他醒,今日才罢手。他醒来便说要去你们那儿,我告诉他,纪时死了……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