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赵尤今耐不住寂寞,还如此愚蠢,自以为是地找到周烟处。
司闻便改换方案,劫了她的货。
货没了,她很急,但谁让她把心思动到周烟头上呢?急一急吧。
司闻把杯中酒喝完,松了手,酒杯在空中翻转两下,掉在地上,摔碎了。
秘书闻声走到玻璃门前,问道:“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
司闻没答,秘书没得到司闻回应,也没敢走。
近来,司闻的脾气更差了,动不动就摔东西,价值上万的杯子,他也不在乎,左一只、右一只地摔。可即便这样,对待工作他也是一丝不苟,多少会议都不曾缺席。
东升制药作为歧州生物医药技术产业化代表,承担着国内大半城市的生物技术药品研发、孵化、生产性服务,影响面辐射甚广。
药谷这里之前是高科技创新基地,司闻拿到这块地后,转行做医药,那几年大杀四方,垄断了半个市场。
渐渐地,司闻在医药行当的地位水涨船高,以至于说到歧州、聊到医药,无人不知司先生。
可也仅限于知道司先生。
他行踪不定,极少在公开场合露面,流到网上的照片都是模糊不清的侧脸,倒也有胆大的试图深入,但都碰壁了之。
赵尤今能言善辩、极富魅力,身边常常有众多男子为她尽心尽力,她也因此得以坐享其成。然而,日子过得太顺遂,人往往就有所松懈。
她对司闻不了解,很正常,她自大到以为可以掌控他,也很正常。只是司闻不会让她以为,她真有这个本事。
他可是司闻。
门外秘书短短数秒头脑风暴,旋即回到工位上,又预订了一批限量杯子。
*
司闻并不喜欢摔东西,只是这声音叫人舒坦。他有药瘾,除了嗑药,他几乎不会有舒坦的时候,所以他得给自己找点乐子。
这是病症,他无力控制。
他摔完桌上杯子后,换了个放松姿势。抬手间,白衬衫起皱,肌肉撑开手臂线条,显得干净流畅。食指无意识摸唇,不柔软的触觉让他想起周烟。
她有最合他口味的嘴唇,他却很少亲。
想到周烟,他没发觉自己的呼吸平和了不少。他也有段时间,没见她了啊。自他又一次把她弄得那样痛之后。
该见面了,然后装作一切都没发生,继续做|爱。她无须感到委屈,他也不必心怀歉意。
这是他们的相处方式,四年来皆如此。
*
周思源毒瘾发作次数减少,医生说做手术可缓解症状,但如果药物有效,还是不做为宜,毕竟戒毒手术是破坏脑袋里一个与毒瘾关系较大的部位,副作用大,会有人格改变、精神异常等后遗症。
老实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周烟也不想用这方法。
幸好周思源还小,对毒品概念不深,他只以为他得了很严重的先天性的病。
自从周烟把他接过来,他脱离了毒环境,情况也算是步步好转。
这周的戒断治疗结束,周烟给周思源买了岐州一绝的吊炉烧鸡,可周思源好像不喜欢,只吃了两口。
周烟本想问他怎么不吃,张了张嘴却又闭上。那天晚上周思源的话,她未作回应,此后,他便有些别扭。
她想告诉他,如果她离开那个漂亮的坏人,他就再不能吃那些昂贵的药了。
但她不能把压力都给他。
烧鸡美味,周烟吃完剩余部分,忘了擦嘴角的油。她鼓着腮帮子的模样,让周思源叹了口气,随后拿纸巾为她擦嘴。
他妥协了,因为他无法不爱她,即便她走错了,即便她潜意识做了错决定。
*
刑侦一队。
郑智叼着牙签,脚搁桌上,耳朵塞着耳机,沉浸在午后的安逸之中。
纪凭生从公安厅里回来,摘下帽子,放一旁摆好,把U盘插上电脑,歧州叫“贺一”的人员名单依次弹出,铺满电脑桌面。
郑智把牙签吐掉,看向他,问:“又拷贝了一批回来?”
纪凭生头疼地说:“怎么有这么多叫贺一的?这些父母就不能翻翻字典吗?非要在‘一’字上较劲?”
郑智笑道:“就因为重名率高,所以范昶才选了这个。”
纪凭生也知道这点,他只是快要被这一趟又一趟的拷贝磨光了耐心。
郑智把腿放下来,走过去说:“我来吧,感觉这一批可以期待一下。”
纪凭生原本不想松手,然而抬眼看到一堆个人信息,眼皮一抽,还是让了位。
他走到窗台边,将多肉搬下,打开窗户,靠在墙上点燃一支烟,猛抽两口。尼古丁的劲头很大,他仿佛看到了周烟的脸。
他自发现对周烟的奇怪惦记后便百思不得其解,越想不通就越满脑子都是她。
他深呼出一口气,收回目光。
刚要再点一支烟,郑智突然大叫,他被吓了一跳,张嘴就骂:“一惊一乍的!”
郑智的手都在抖,语气慌乱:“你一定想不到,我看到了谁。”
纪凭生不以为意地反问:“都是贺一,能是谁?”
郑智走到他面前,夺过他手里的烟,抽了一口,吐出烟雾后,感到如释重负。
纪凭生眯起眼,问:“谁?”
郑智手指了指电脑方向,说:“你自己看。”
纪凭生本来想因为他卖关子踹他一脚,可双腿还是老实地走了过去。电脑上显示的居民身份信息里,曾用名那一栏“贺一”十分醒目,他现名为——
司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