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临舟抽过烟,有烟草的苦味,呼吸也有些烫,握着她脸颊的掌心体温要比方幼宜高很多。
隔着他的大拇指指腹,方幼宜一瞬间忘记反抗,只是忽然想到那天在车上的时候钟静说她身上有烟味,但很好闻。
一点也不好闻。
方幼宜微微有些走神,但下一瞬立刻反应过来是在干什么,伸手用力去推跟前的人。
纪临舟手按在她肩膀一侧,他没有闭眼,眼睛始终在看她,手臂也像铁一样的钳住她,难以推动。
方幼宜的手腕反而被更紧地攥到他掌心,纪临舟的唇依旧贴在她嘴唇上,指腹用力的摁压了下她的唇瓣。
方幼宜觉得有些疼,但没办法躲开。
她牙齿还是闭合着的,指腹抵进来时有微微濡湿的凉意。
身后的那株兰草在视线里半遮半挡的,干燥冰凉的空气让她鼻息有些发痒。
方幼宜睁着眼睛,眼睫眨了下,猝不及防地掉了一滴眼泪下来。
纪临舟停了下来,拨开她握成拳头挡在中间的手,低头看了她一会儿,屈起指骨蹭掉了她脸上的湿痕,
“这就掉眼泪?”
他声音很低,轻描淡写的。
方幼宜鼻子有点酸,偏过头,抽出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纪临舟拽住她的手,并不松开,手掌抬起她的脸颊,低头看她的眼睛。
方幼宜被迫仰着头,眼睛像被冲洗过的清冽石子,瞪着他,像灼灼的两簇火焰。
纪临舟很少看她这样的神情,迎着她的视线,
“我以为你在答应我的求婚时就应该已经想到这一刻。”
方幼宜唇瓣被压的有些红,上下动了动,但没有发出声音,她有种说不清的,好像被欺骗的感觉。
但欺骗什么呢,从一开始如果她嫁的人不是纪临舟,而是其他任何一个能够帮方家的人,也总会到这一步,甚至更过分。
是她对纪临舟有了不切实际的期待,以为他跟别人会不一样。
但其实没什么不一样。
从第一次见面时他删掉了自己相机里的照片,那时候她就该知道,纪临舟本质骨子里就是有些恶劣又傲慢的人。
想明白了这一点,方幼宜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可以接受了。
就像最开始那样,只是简单的把婚姻当成交易,她是商品。
“所以你是要我吗?”
她很直接的问出来。
纪临舟垂眼看了她一会儿,没有回答这话,只是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答非所问,
“面煮好了?”
方幼宜皱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亲了自己之后又好像变成之前那副很尊重她、好像对她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
“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奇怪吗?”
她忍不住说。
纪临舟收回手,漫不经心地问,
“哪里奇怪?”
方幼宜顿了顿,绷着脸,唇角很轻地往下撇了一下,有些孩子气地偏过头,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这样很奇怪。”
她说完,移开视线,去看身后阳台上的那株兰草。
纪临舟垂下眼,目光聚集在她脸上,注视了她一会儿。
方幼宜没意识到,她有时候讲话的样子很像在跟大人争辩闹脾气的小孩。
她眼睛很大,瞳仁呈现出一种纯稚的漆黑,睫毛浓密纤长,讲话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一字一句地吐字,但不喜欢看着人的眼睛说话。
“是指我刚才亲你这件事吗?”
纪临舟问,他语气再平淡不过,把吻她这件事仿佛说的只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情。
方幼宜睫毛动了动,但没有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