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个孩子,又不是手下的那些人,“带着玉鹤下去等我。”
“不合规矩,王叔让我保护殿下……”
“嗯,王叔让你听我话,你就不记得了。”
“这不一样……”
楚衡没回他,看了眼上下的地理位置,“去山脚等我。”
说完,大步一跨,转眼就将人甩在身后。
玉鹤看着走远的人,又回头看着松子,不知道要不要跟上。
“松子哥,要不我跟着殿下?”
松子看了眼已经消失在石板小道上的人,摆了摆手,“算了,你这小短腿,跟不上,我们俩下去等。”
上山容易,下山难,等两人休息够,再下山时,又体验了一把两股战战的感觉。
半山腰上。
蜿蜒而上的长阶掩在朦胧的薄雾之中,让人一眼望不到头。
青山白云之间隐隐传来的钟声,在全然幽静的山中,更添几分佛韵。
两道的青苔、小花点缀着这石板长道,林间时不时传来鸟儿的啼鸣,空气中掺杂着青草、松木以及湿软泥土的气息。
树上时不时出现些小动物,窝在树上,藏在林间,灵动的小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来来往往的有缘人。
孤身独路,林深人静。
到了半山腰,周围的气温降了下来。
青石板的山路,蜿蜒曲折,走到尽头,又陡然出现下一段路,隐隐可闻人音。
长阶后,高墙红壁、古佛梵音豁然出现。
庭院里,那棵参天古树上挂满的祈愿带随风而动。
许愿池里堆积的铜板、厚厚的香灰,无一不见证着无数人的夙愿苦求。
红墙内院。
“殿下,批语算出来是什么便是什么,这是天意,改不了。”
没见过这么固执死板的和尚,楚傲白眉心紧锁,再次强调:“没让改!你们只管说我们不合适。”
见人摇了摇头,楚傲白哼了一声,盯着方丈光秃秃的脑袋,气得屡次想出手,奈何空荡荡的禅房,实在没什么可上手的。
“你们这些和尚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我同他顾云深势同水火,全建阳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们偏说这是最好的打算?”楚傲白嗤笑出声:“最好的打算,什么是最好的打算?对谁最好?”
“我就是不明白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却借口说是天意,天意天意?哪有那么多天意?”
“真要是天意?这是老天瞎了眼?看不清我和他顾云深没戏?哼!老天瞎没瞎眼,我不知道!”
“但我看你们是瞎了眼了,天天嚷着说什么顺承天意,硬要把我们凑在一起,老和尚,这若是出什么事儿,你说这是你们护国寺作下的福报?还是恶果?”
打坐的方丈听到这些,眉心直跳。
“殿下,莫要胡说。”
“我胡说?哼!你们若是固执己见,你看我做不做得出来,将来我便真做了什么,也得由你们护国寺的名声兜着。”
打蛇打七寸,他算是知道了这些和尚的七寸。
“殿下,因果自有定数……”
“行行行,你别给我整这些子虚乌有的。”楚傲白不耐烦地甩了甩手,漫不经心:“真有你说得那么准,那你倒是说说,我若是不成这亲,结局又会如何?”
被扰了一上午的了悟,放下手中念珠,看了过去。
只是一眼,锐利、直透人心,仿佛越过时空,洞察命运,匀速扒拉着念珠的手顿了顿,那双眼中划过一抹惊讶。
明明数月前……
难怪!难怪师兄总是笑着不说话,原来如此。
“怎么?方丈这是看出什么了?”楚傲白讥讽道:“你要是算得不准,可别怪我砸了你的招牌。”
了悟摇了摇头:“殿下与顾小将军确实无缘。”
正打算出口嘲讽的楚傲白,呆滞了几秒。
这算出来的?刚才你可是死活不愿意松口的。
“哼!算你识相。”楚傲白这下舒坦了,他今天来,不就为了这件事,“这样的话,我和顾云深之间的婚事,就会作罢吧?”
了悟摇了摇头:“事无定论,我亦不知。”
听到这儿,楚傲白气笑了,“嘿!你们还真是有意思,一会儿凡事自有定数,一会儿又没有定论?和尚,你哄小孩呢?”
他已经没有耐心再待下去了:“我不管有没有定数,反正我和他没可能。”
“若我父皇问起,你就说我天生孤寡,无姻缘之命,这种话你总会说吧。”
了悟手里的念珠顿了顿:“殿下,这种话不能说。”
“切!不能说?”他眸子里划过黯然,自嘲道:“若世间之事,成与不成皆在说与不说之间,岂不是人人都能如愿。”
“走了,懒得和你神神叨叨。”
了悟看着渐渐走远的人,微微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