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许清友在看到那些造谣的帖子后，会气得在下面评论、反击，然后再举报造谣者。

“许劲出轨是真的。但是他和妻子的关系没有不合。

“他没有性骚扰，也没有家暴。”

“孙阿姨很尽责也很会照顾人，她人很好，不是什么帮凶。”

......

但是他的评论要么被举报，要么被回击。

“你是什么人你就知道内情？嘴上巴拉巴拉装得自己很正义的样子，背地里早就碰过许劲的脏钱了吧。”

“就是啊，那些被性骚扰的受害者都拿出证据了。想洗也洗不白了，因为本来就是黑的。”

......

许清友感觉自己被卷入了一场风暴，逃不脱，挣不开。

后来，他放弃了这种无效的反击方式，选择对这些谣言置若罔闻。

但是，这一场网暴，真真切切地嵌入了他的生活当中。

他去医院看望和照顾妈妈时，会有护士在他背后议论纷纷。

他在学校上课的时候，以前热情的同学变得冷漠疏离，见了他像见了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

连自己平时玩得最好的舍友，也对他搬出去自己租屋住感到开心，从此不再和他联系。

一场意外，变成了人性善恶的放大镜。

他变得独来独往，沉默寡言，生活被黑暗一点点侵入。

但是还是会有光。

他平时会和李叔叔联系。

第一次打电话是因为他看到造谣贴后愤怒又无力，想找个倾诉的对象。

后来次数多了，两人逐渐熟悉。许清友也不再只是难过的时候才找对方，聊天的内容从简单的问候变成了分享日常。

每一次的电话里，李叔叔都会耐心地听他讲话，给足自己情绪价值。

这样暗中有光的日子，一直延续了一个多月。

他们之间突然停止了联系。

而这是许清友的选择。

原因在于，那一天，许劲约自己出来，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他说，他知道许清友很恨他。他也很恨自己，感到很自责很内疚。

但他十分希望许清友能赴约，因为这关系到母亲的那一场车祸。

许清友最后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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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友用力摇了摇头，把自己拉出回忆，目光重新聚焦在手机上。

时间变成了［7:07］。

“下午两点，老地方。”

他重新确认了一遍时间。

接着，他从资料里随便抽出一两张，蹲下身子，找到有按钮的那条桌缝，随手把它扔了进去。

伪装成自己不小心弄掉了资料，在捡起来的过程中不小心碰到按钮，结果接完电话之后忘记拿回资料的现场。

布置好一切后，他拿起平时和许劲联系的另一台对讲机。

既然李叔叔肯定会对许劲提起今天的事情，还不如自己抢占主动权，赢得许劲的信任。

他拨通了许劲的电话。

两秒后，对方就接通了。

“喂，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的儿子会主动联系我？”

许劲吊儿郎当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警惕。

“有事。”

他顿了顿，接着说。

“刚刚一个尾号1830的电话打过来，说下午两点，老地方见。”

“你......”

“我刚刚来办公室拿资料，不小心弄掉在地上，伸手去捡的时候碰到按钮，暗格就打开了。然后电话没多久就打过来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说过，我从一开始就只是想救回妈妈。”

“我也没想到，对面居然是李叔叔。”

“......”

对方没有回答。

时间凝固了几秒。

最后是许劲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是李叔叔没错，反正你迟早也要知道的。做这个实验，需要那么多实验体，没有你李叔叔帮忙处理那些失踪案和绑架案，事情不会进展得那么顺利。”

“我等一会来办公室一趟，你在那里等我，汇报一下苏雪意识唤醒能力方面的情况。”

“你也知道，你妈妈的情况......又恶化了。”

“嗯。”

挂掉电话之后，许清友心里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