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最近有些忙碌,父亲朱标已卧病多日,他除了要日夜请安外,还要陪父亲处理一些重要的朝政,甚至有的时候还得自己拿主意处理一些琐碎事务。皇爷爷朱元璋叫他入宫的频率也明显多了起来,自己好像成了朱标的替身,替他进宫、伴驾、学习、接待。
这段时间他虽然心里常想着她却无暇顾及,不过他倒也不用担心夏好逑会寂寞,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去了辽王府,社交生活突然就丰富起来,隔几天就出去,或者有人来拜访她。今天当他知道宁王这个最不爱出门的人前来拜访夏好逑,朱允炆心里居然有些慌乱,忙完手头的事情,便马不停蹄地来夏好逑屋里探个究竟。
还没走到房前,朱允炆就看到两人正在屋外,夏好逑手里拿着一本书,边翻书边和朱权说话,朱权站在夏好逑身边,时不时俯身凑近。如果朱允炆靠近点,他大概能发现朱权高傲中带着温柔的神情,也能发现夏好逑客气却疏离的样子。但是他离得远,看不到这些真切,他只知道那俩人正你一句我一句愉快地交谈,一副琴瑟和弦的样子。
朱允炆慢慢走近,朱权和夏好逑终于发现了他,夏好逑笑盈盈地说:“长孙殿下大忙人,终于有时间露面啦?”
“听说宁王在这里,我怎能不来请安?”朱允炆向朱权行了礼,朱权也回礼。然后朱允炆便问:“不知你们在聊什么,看上去开心惬意。”
惬意吗?朱权和夏好逑都对此感到怀疑,朱权的心情大起大落,到现在还闷着一股气,而夏好逑见朱权迟迟不肯离开,已经心生厌烦,只是不好发作。事实上是没一个人感到心情舒畅,而朱允炆到底是什么眼神。
朱权面带微笑说:“我刚才探望过太子殿下,又听闻你正在忙,便来问候郡主,闲聊几句而已,我现在正要走。”
夏好逑点点头,巴不得他赶快离开,便说:“你来得巧,再晚些他便已经走了。”她刚才就决定,如果宁王再不走,她便要下逐客令了,因为自己不想再应付这个捉摸不定的人,更何况不久后他还会成为东宫的敌人。
朱权转身离开,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他本来准备向朱允炆说明夏好逑和朱植的事情。朱允炆一直误认为夏好逑对朱植一往情深,为此事忧心忡忡,自己理应和盘托出。但他转念一想,虽然她亲口说自己不喜欢朱植,但她也亲口说了自己已有喜欢的人,还没弄清楚这件事之前,他私心并不想告诉朱允炆。
朱权关注夏好逑的动向,发现她的活动范围很有限,要么她喜欢的人就在她认识的这些人之中,要么,她根本就是敷衍大家,并没有喜欢的人。朱权从小到大没有因为一个旁人如此费神,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喜欢上这位东宫郡主了。
和他相比,朱允炆的烦恼有过之而无不及。一面是自己的父亲奄奄一息,将来万事未定,他心里惶恐,一面是自己钟情于父亲的义女遥儿,虽然他已经接受眼前的遥儿其实是一个叫夏好逑的女子的事实,却因为她可能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而矛盾不堪。父亲如今的身体情况,他也不敢主动提起而让他费神,可眼见夏好逑对朱植等其他亲王的兴趣越来越大,总有一天她会看上别的男子,到时候自己该如何是从。
朱权见朱允炆心事重重的样子,什么也没说便先行告辞,留下夏好逑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朱允炆,她发现朱允炆脸庞消瘦,神色憔悴,心事重重,便以为他是因为朱标的事情伤神,离朱标去世的日子没几天了,夏好逑已经不再指望奇迹的发生,便安慰他道:“天命不可违,你也不要太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