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岌忍着胳膊上和肩头的伤痛,带着昏过去的谢廊找到了闻一陵。
闻一陵给两人包扎好伤口,坐在一边,也叹了口气。
萧岌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左肩,确认没什么大问题,看向昏迷的谢廊,问道:“他情况怎么样?”
闻一陵摇头:“受伤过重,失血过多,很难醒过来,就算活下来了,但凡再受到刺杀就是死,我知道你们所经历着什么,但是,倘若没有奇迹的发生,这件事注定是失败。”
萧岌低下头,眼里带着落寞:“这件事真的太难。”
闻一陵深思着什么:“善行巫师也没有办法吗?延命术不是可以抵抗义人术,用在他人身上吗?”
“延命术难度最大,他在宫中被圣上所任用,圣上一把年纪,要靠延命术来继续坐稳自己的位置,应息元修习延命术是注定的。圣上估计会给他提供最大的帮助,确保他能修习成功。
但这也只是让可能性变大了一些。”
“修习延命术是放血吗?”闻一陵好奇地问。
萧岌摇头:“不仅要放血,更要在面前铺满黄符来容纳血,若是让天满意,天引落下,自然就会练成。”
“放血放到让天满意?”
“是诚心让天满意,虽然我不是巫师,但我看过花擒留下来的书,懂一些,难道你也感兴趣?”
闻一陵尴尬地笑笑,摇摇头:“我是很佩服应息元。”
“应息元利用圣上的帮助加快自己延命术的修成,我觉得成功的可能很大,但是其他的变数……算了,也不是我能考虑的。”
“为什么这么说?善行巫师会死吗?”闻一陵一脸担忧。
“死?”萧岌思索着,说:“他会变成像花擒一样的鱼鳞眼,圣上得知自己被欺骗也不会放过他。
他会走上花擒的老路。”
想到这里,萧岌心里不由得思索。
应息元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个份上,卫疑为什么可以跟在他身边七年?
难道卿空切的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难道卿空切能改变什么吗?
不对,就算卿空切可以改变什么,卫疑保护他是因为从小被卫虚指使的,但是应息元为他做这么多的理由是什么?
意识到最后一点,萧岌对应息元的认识也有了改变,他站起来,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今日谢过医师,这是疗伤的费用,我还有要事,就先走了。”他放下一些碎银。
“那让他留在我这里吧,我这里隐蔽,也够安全,既然他们冲着世子来的,你也多加小心。”闻一陵看向谢廊说。
“多谢医师。”
萧岌扶着受伤的肩膀,走出房门。
——
枯绝瘾敲响了释悲居的门。
莲映过来打开,不认识眼前的人:“你……”
“在下是善行巫师的朋友,听说世子病重,替善行巫师探望。”
莲映让开身:“请进。”
卫疑从屋子里走出来:“绝瘾巫师。”
“进去说话。”
卿空切穿着一件白色高领外袍,白色的衣领显得他脖颈修长,皮肤分外白皙,没有一点红润血色。他坐在床边靠着床栏,神色惆怅,没有了疼痛的刺激,他手里捧着火炉,靠着感觉努力让自己清醒。
枯绝瘾拱手作揖:“参见世子。”
“随便坐吧。”卿空切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可是应息元让你前来?”
“是,他练习延命术,这会儿无暇脱身。”
“早知道,我就应该跟他了断,果然还是牵扯进来了。”卿空切淡淡地说。
“这次不仅谢廊受了重伤,还有一个人也负了伤。”枯绝瘾继续说。
“萧岌也受伤了?”卫疑连忙问。
枯绝瘾点点头。
“他俩怎么会在一块?”卫疑又问。
“我们是在庙里救下他们二人的,具体也不清楚。”
“上官照最近有什么行动?”卿空切问。
“当然是要破坏祈临川和裴仇的婚礼,给裴仇一点教训。”枯绝瘾说着,观察着卿空切,蹙了蹙眉。
他双臂交叉背靠着椅背:“瘢痕生长的这么严重了吗?”
卿空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手背上的瘢痕密密麻麻,可怖至极。
巫术的反噬太严重了,卿空切本来可以淡定的迎接自己的死亡,可是心里生出的一种情绪极端的痛苦压抑,像在挣扎一般,让他的心境如纠缠不清的发丝一样乱。
他眸色晦暗不明,声音低低地说:“你回去告诉上官照,我不查了,我认命。”
说出这句话,卿空切明显感觉心脏像被揪住一样抽疼。
难道是进入自己身体的魂魄一直在挣扎吗?是叶吟的魂魄在躁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