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疑一听扭头看向他。
枯绝瘾站起来:“你要放弃?”
“对。”卿空切的心口越来越疼。
“应息元还在坚持,你为什么要放弃?你当这么多人陪你一起查案是在开玩笑吗?应息元为什么修习延命术?萧岌又为什么给你办事,武门堂和云潮阁又在坚持什么?”枯绝瘾加重语气问道。
“绝瘾巫师不得无礼。”卫疑上前一步看向枯绝瘾。
卿空切像是听到了笑话,哼了一声:“我很无情吗?他上官照也无情,背叛我的父亲,设计害死了谢家和叶家,纵容妇女拐卖,害得无数流民南下奔波,只为了他想要得到的皇位。
他如今要利用我,要杀了我,我为何不能无情?你为何会认为所有人坚持是为了我的命?你问问云潮阁承认我吗?若不是我的父亲,我什么都不算。”
卿空切撑着床栏站起来,一步步走向枯绝瘾。
“我坚持下来能改变什么?我的命都不在我自己手里。按照你说的,只要我死了,所有人不是都轻松了吗?我是累赘啊。”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振作。”看着卿空切的步伐不稳,枯绝瘾想上前扶住他。
“没有怪你,也许是我太矫情了。”他用手扶着额头,双腿无力险些跪在地上。
枯绝瘾连忙扶住,卫疑上前:“世子殿下,您怎么了?”
卿空切的眼里染了一层水雾:“我现在连痛都感受不到了,可是我觉得我应该在剧烈的痛着,我的心再疼,只有我的心在活着,可是活着的心也不是我自己的,是那缕魂魄的……
我知道,又是应息元。
他总是为了我好,可是我活的越来越不像一个正常的人……我需要父母的记忆,可是他抹去了,我需要疼痛来清醒,可是他也抹去了,我想死去,可是他非要让我活下来。
我不想再见到他了。”
“应息元他那么……”枯绝瘾一时无言,卿空切的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阿切,出了皇宫之后,永远也不要回来。”
“为什么?”
“皇宫里没有自由,没有你喜欢的花海和梧桐树。你要快乐的长大,要去很多很多地方。”
“民女叶吟死而无罪,只求谢廊早日通往极乐,长卿世子帮我!”
卿空切的脑海里又生出一些声音。
“不要再折磨我了。”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卫疑,我又想起来了。”卿空切笑了,眼里流出泪水。“我又想起一些记忆,我算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枯绝瘾还是于心不忍:“世子殿下,应息元为了你已经跳进火坑里了,你们之间,真的要这么算了吗?”
卿空切的眼神变得落寞:“我想他,可是他真的不该来干涉我的生活了。”
卿空切又开始咳嗽,一大摊鲜血涌出鼻口。
卫疑害怕地落下眼泪,急忙扶起卿空切,对枯绝瘾说道:“绝瘾巫师,谢廊怎么样?我求您快去保他的命吧!快去保他的命!这是当下最可能的办法了!”
“我去看看。”枯绝瘾叹了口气,起身出去。
卿空切从袖中颤抖着掏出一张符纸,这个是他拜访天山巫师时得到的,天山巫师已经放了血,只剩卿空切的一个愿望。
“世子殿下,你……”
“这张符纸还没用,借用她的符纸和巫术,完成我所能做的事吧。
愿应善行早日脱离苦海,踏上来时路。”
抚摸着这张符纸,卿空切和卫疑亲眼看到,这张符纸如灰尘一样散去了。
——
皇宫。
应息元站在皇帝的寝宫里。
“修习的如何?你天赋异禀,延命术应该难不倒你。”皇帝抿了口茶。
应息元毕恭毕敬:“回皇上,承蒙皇上高看。延命术从巫术出现仅有花擒一人修习成功,微臣尽力而为,颇有成效,不过,还需要一段时间。”
“还要多久?朕一把年纪了,多少人等着朕去死,裴仇是个废物,怎么统治好未来的江山,收拾这没处理完的烂摊子?朕要在位更长时间,天下必须归朕管。”
“再给微臣一些时间,一定可以修习成功。”
“好。”皇帝很满意应息元的回答。“前些日子朕派私兵去捉拿重犯,结果都被杀死,一直调查无果,这事你怎么看?”
“江湖之中的武装势力自是不可能比圣上的私兵强大,微臣更认为,是外族势力。”
“呵,尧旗一族连他们的亲公主都送过来了,怎么可能跟我的私兵作对?”
“圣上怀疑是何人所为?”
“裴仇估计是惹到什么人了才用重犯的借口用我的私兵,他要代表中原和尧旗一族结亲。怎么可能是他们。朕绝不允许有任何势力压在我的头上,他们查不到的事,或许你的巫术有办法,务必查到,朕要好好整治一番。”
“明白,微臣告退。”
应息元拱手往后走几步,转身出了寝宫,长长地松了口气。
“呼,一堆烂摊子。”他走下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