槲樾心底一咯噔,他来之前吩咐过,若非万分重要的事今日都不必找他,可眼下这般匆匆来找,想来是当真有急事。
娄亦知突然打趣道:“魔尊也不在这,怎么还找到这儿来了?”他的目的是想让自己多一些存在感,顺道缓和气氛,可似乎话不对口,更加安静了。
“不在这”的魔尊站起身,将包装好的礼物递给寿星,“礼物。等着,解决完便回来给你过生辰。”
楚镜黎接过道:“赶紧去吧,可别到时候家没了还得我收留你。”槲樾笑而不语,转身便离开。
娄亦知回过神,说话结巴,“他他他、他是魔尊?!”无需回答,答案已然在眼前,可偏偏还是奢求一个答案。
纪云起问他:“你不知道?”
那仙君头摇得似拨浪鼓,楚镜黎笑道:“认不出也是情有可原。世间五域,在你们人族眼里,偏偏我们这妖魔冥三界的帝尊被你们想得凶神恶煞;除去样貌,他今日也没戴面具,传闻不是说他戴着个狐狸面具杀人如麻视生命如草芥嘛,今日未戴,猜不出身份很正常。”
她拍着娄亦知的肩,似是安慰道:“别自卑,别伤心,别难过,别……”
“镜黎,”祁水穷出声打断她的自以为安慰人的连环话,递了自己的礼物,道:“生辰快乐。”
手中的礼盒被放在桌上,楚镜黎如是珍宝般双手接过,模样夸张,“小乐乐你竟然也给我准备礼物了,啊我太感动了!果然你还是爱我……”
“这是我,师叔和娄亦知的礼物。”纪云起推出三个礼盒。
瞧着那礼盒,娄亦知又后悔,他本是想借着这次机会来妖界逛逛,不打算真来这宴会蹚浑水,那礼物也只是走过场请纪云起代为转交,虽没有送的必要,但在一域之主眼前露一眼于他没有坏处。
来之前他特地叮嘱过纪云起,“届时你帮我送就行了,不论有什么突发事件,都得你来送!”
岂料楚镜黎瞥了那礼盒一眼,淡淡“哦”一声,便兀自去拆。面具,红鞭。她拆了两样便停了,纪云起看她,问:“我们送的你不拆?”
大寿星头也不抬,将礼物一一收入囊中,道:“你送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的,老头子一样,没有炫耀价值,至于这位仙君嘛,”她抬头对上娄亦知的目光,含笑道:“送礼不在贵重,在诚意,仙君送了我便收着,夜里自己偷摸看。”
她说话惹得娄亦知脸红,却叫纪云起无言,闭了嘴,没再同她说话,反倒看向祁水穷,问他:“我记得那日同冥尊一道的有位鬼差,今日没一道来吗?”
这话说的像是没话找话,但念着这人是楚镜黎师兄,祁水穷还是认真回,“本是一道来的,突然有急事,他便先回了。”
问话的人佯装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可换在那张本身有些清冷的脸上却变了味,落在祁水穷眼里,那便是瞧不起自己,一张脸写满了讥讽。
祁水穷瞪他,别过脸不再去看那晦气的仙君。
晦气仙君却道:“那日之事有些误会,今日也想同冥尊说清。”祁水穷扭脸看他,问何来的误会。他道:“这误会也不止那日之事,就民间的话本子本身也是误会。”
祁水穷来了兴趣,从碟子里拿了糕点边吃边听。
“民间话本子里说乐乐是负心人,事实却并非如此,他并非负心人,伤我并非他本意。最初我也以为是他负了我,可后来我才知道那非他本意,在我心里,他非是负心人,师兄亦不那么认为,那日认错,我二人皆没有觉得你是什么负心人。”
他倏然起身拱手,道:“那日未来的及解释,今日便在此向你道歉,还望冥尊莫要放在心上。”
祁水穷对这事本就不甚在意,若非今日遇见小仙君,恐怕再过几日便忘了,这会儿承了歉,摆摆手便揭过此事。
纪云起二人还是任务在身,片刻后道别便回了上界。
祁水穷跟着楚镜黎去了捻云殿,本是一处角落的宫殿,偏楚镜黎瞧中了殿中的鱼池,便搬了住处。他二人站在池边喂鱼,没了外人,祁水穷问道:“那树妖你要怎么处理?”
他口中的树妖便是宴上的枯老,西北枯崖上的一棵古树。妖间说的是枯老有收藏帝尊物件的癖好,譬如今日宴上的酒盏。
楚镜黎往鱼池里扔了吃食,无所谓道:“管他呢,就他那点生怕我死了别人不知道是他投毒的伎俩,还亲自送到我跟前,总归成不了气候,再说,鲤姐姐会帮我盯着,我怕什么。”
想想,确实如此,和冥界那群老鬼一个性子。
祁水穷抬手靠近楚镜黎,趁她愣神之际,赏了个脑瓜崩,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楚镜黎回道:“防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