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
陆渊北见过祁水穷戴面具的模样,现在他这样子,对方便是一下便认出来了。
他推开领头的男子,走上前想一把抱住对方,眼前却是突然出现一把剑。
他转头看去,便见是十一,似乎下一秒就会拔出手中的剑。
十一没说话,只眼睛死死盯着陆渊北。
身旁祁水穷调整了下情绪,面上仍旧笑嘻嘻问道,“这位公子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怎么可能认错!”陆渊北下意识反驳,声音都大了几分。
祁水穷忍不住别过头去,缓了会儿,耳朵好些了这才再次转头看向陆渊北。
“那公子说说我是谁?”
“佟乐。”
祁水穷面上做出无奈的神情,道,“那十分抱歉,我……”
“祁水穷!”
祁水穷叹了口气。“我叫阎泫潼,压根就不是一个姓,公子真的认错了。”
陆渊北又往前了一步,胸膛直接贴上了剑身,语气里略带祈求说道,“乐乐,我们教训过云起了,他不会再欺负你了,你就跟我回去,要是你还是不想原谅他那就不原谅了,只要你跟我回去,好吗?”
祁水穷面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阴沉,下一秒又换上笑脸,“公子还是别瞎编了,你口中说的‘云起’我都不认识,又何来欺负一说?”
“云起是你的道侣啊,你怎么会不认识?”陆渊北又往前走了一步,却是被十一硬生生推了回去。
领头那人听了许久也算是听出点事。
陆渊北应当是将眼前这位白发男子认成了云起仙尊几年前离开的道侣。
他不禁蹙了蹙眉,想上前阻止陆渊北,毕竟那位可不是白发,怎么可能会是眼前这位呢?
只是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动作,不远处传来一道女声。
“这位公子可别瞎谣言,我家夫君可是有夫人的,公子怎能说我家夫君还有别的道侣呢?”
阎月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出房门,也不知道她究竟听了多少,只是眼下祁水穷的脸实在黑得吓人。
她却是没察觉,径直走到祁水穷身旁,一脸娇羞看着他,娇声喊了句,“相公。”
陆渊北眼里闪过戾气,一把抓住阎月璃的手腕,怒声道,“你是谁?!别瞎说话!”
陆渊北手劲本就大的吓人,现在又是处于愤怒状态下用了十成的力,换谁也是受不住的。阎月璃面上逐渐浮现出痛色,想要挣脱却是怎么也甩不掉对方。
她转头一脸痛苦的看向祁水穷寻求帮助,许是祁水穷情绪隐藏习惯了,她竟是丝毫没注意到对方眼底的冷漠。
终于几秒后,祁水穷将手覆在陆渊北抓阎月璃的那只手上,声音淡淡道,“还请公子松手。”
陆渊北身子一僵,连带手上也松了几分,阎月璃趁机挣脱他的手躲到祁水穷身后。
“她……说的是真的吗?”
就方才祁水穷的表现来说,那群人里除了陆渊北还心存侥幸外,其余人都认定了阎月璃就是祁水穷的妻子,否则谁会护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女子呢。
一行人身后,一个戴着白色斗笠的人站在角落,握着剑的手紧了几分。
祁水穷抬眸,对上陆渊北的视线,冲对方淡淡一笑,左手往身后弯去,抓住了身后阎月璃的手腕,随后一把将人拉到身前。
耳边响起一道含笑的声音,平静道:“假的。”
下一秒阎月璃只觉得头顶一股强大的威压袭来,整个人“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被祁水穷抓住的那只手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松开了。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纷纷往后退了一步,陆渊北眼底更是写满震惊。
一楼没别的人,除了祁水穷眼里几个“行走的银子”外便只剩方才从楼上下来的三人以及阎月璃。
此时十一和阎白两人站在身后,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似是一切都习以为常。又怎么能不自以为长呢?毕竟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阎白那层面纱下甚至浮起一丝笑容,没人察觉到,就是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表情的变化。
身后“砰”的一声,大门不知怎的被人关上,周围有一瞬的黑暗,下一秒却又恢复光亮,周围的蜡烛被点亮。
那群“行走的银子”里不知道是那位小姐被吓了一跳惊叫出声,“啊!”
陆渊北眼前,祁水穷缓缓蹲下身,鹿面在一瞬间显得阴森恐怖。也不知是不是周围蜡烛被点亮的缘故,那披散着的白发此时看上去竟是发着亮光。
祁水穷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他抬起手,那只手上不知道何时已经套上的白色的手套。他抓起方才陆渊北抓住的那只手,只听“咔”地一声,手腕便被掰折了。
阎月璃额头上冒出细细冷汗,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是我送你的谢礼,多谢你方才帮我骗人。”他收回手,手上的白色手套也跟着消失,露出纤细修长的手指。“但是……我不需要。”
话音落下,他站起身,阎月璃周身的威压也没了,他面上再次挂起笑容,“十一。”
闻言十一微微颔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阎月璃身前,伸手准备拉起地上的人。
“等等。”
十一转过头看向他,有些疑惑。
“带上手套,别脏了手。”说罢一抬手,手中又是不知何时出现一双黑色手套。
“是。”说罢平静地上前接过。
很快十一便将人拉走拖回那间房,身后的大门也打开了,周围只剩下零星几根蜡烛。
祁水穷面上又挂起笑容看向陆渊北,带着歉意说道,“十分抱歉。没有吓坏吧。”后面这句话是说给身后那几人听的,因为那几人面上明显是吓坏了。
他却是没再多安慰些什么,转头看向陆渊北继续说道,“这位少侠,我确实不是你认识的那位,在下阎泫潼。”
陆渊北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楼梯处一道男声像是,“少侠确实认错了。”
那人一袭墨色长袍,银发披散在肩头,倒是与祁水穷的白发有些相似,面上带着和祁水穷一样的鹿面,一手放在胸下,一手放在身后。
阎白叹了口气,趁着几人没察觉睨了祁水穷一眼。
待到人走到跟前,阎白上前微微颔首,“楼主。”
来人正是那位被祁水穷“强迫”工作的傀儡——阎潼。
祁水穷走到身旁,一副对待主子的模样,“主人。”
话音落下,陆渊北只觉脑子轰地一声炸了。
没等他说什么,阎潼走到身前,光是那气场便足以让屋内其他人喘不过气。
阎潼唇角微微勾起,轻声道,“泫潼不可能是少侠说的佟乐或者祁水穷。”
陆渊北此时已经找回了一些理智,说话也平静了不少,“楼主为何这么肯定?”
鹿面下的唇角微弯,薄唇轻起,耳边传来阎潼的声音,平静如水,说的话却是像炸弹投入,“因为他只是我制成的一个傀儡。”
陆渊北只觉脑中再次“轰”的一声,脑海中一个声音响起。
傀儡?怎么可能,傀儡……
他视线移到祁水穷身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对方。
他嗤笑出声,“傀儡?楼主是说……一个有自主意识的傀儡?”
这话说出口,其实他也不是很确定。他只是觉得对方的模样全然不像是一个傀儡的模样,一举一动都像是一个真正的活人,怎么可能是傀儡。若说真是有意识的傀儡,这世间还从未出现过有自主意识的傀儡。
“没错,一个可以被控制的,但有自主意识的傀儡。”
这一瞬间,陆渊北只觉自己心脏砰砰跳得很快,他一言不发,似乎希望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