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阚现在恨不得把寒璃从清海伯府馧玉阁抓出来当场质问,俗?嫌我俗你为什么嫁我?还是你自己和我说要嫁的?
他二弟徐垣坐在旁边忍不住笑出了声,换来了徐阚恶狠狠的一瞪:“你笑什么?”
“我笑总算有人能气的着你了,不是冤家不聚头。”徐垣摇着一把山水扇,有些幸灾乐祸,他才成婚,近来与妻子恩爱的紧,永宁伯爵府那么大,他日日都要带着新妇王氏走上两圈眉目传情,晚间饭后定要一起散步消食,然后一起休息。
还未娶妻的徐阚在家里如坐针毡,一边看着二弟夫妇恩爱缠绵,另一边看着三弟夫妇打情骂俏,一个逃一个追,几乎抑郁,恨不得明日便把寒大姑娘娶回来,吩咐人精心打造了这顶凤冠,结果居然被嫌弃俗送了回来,更是气的半死。
徐垣接着故作玄虚地说道:“我可有个大好消息要告诉你!听了之后你就高兴了!”
徐阚没好气地说道:“你能有什么好消息?赶紧说。”
“你二弟妹有孕了,已经一月有余,怀相好得很,就是有些恶心呕吐,将来你有了孩子,可是要叫它一声堂哥堂姐的!高不高兴?”徐垣眉开眼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徐阚郁卒,别说孩子,自己的新妇还没过门,刚还说自己俗,扭头却被告知了这么个消息,一时间怒气攻心,几乎不曾吐血,扭头嚷道:“不娶了,我不娶了,让她爱嫁谁嫁谁去!我才不要娶个嫌弃我的神仙!”
事情传出,柳姨娘颇责怪女儿:“那凤冠多华丽,便是不好也该说好,没得为了这种事情失了夫君欢心的。”
寒璃则不紧不慢地修剪绿梅花枝:“这种事情不大要紧,我过去之后恭敬待人,温和有礼,总会有我一席之地,再说姨娘,你觉得夫君的欢心会一直在我身上吗?世上总有更貌美的女子,人的喜爱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迟早都会没有的。”
当年四月初十,宜嫁娶,寒璃晨起梳妆,穿着一身百花云缎红绿吉服,头上戴着一顶雅致华美的赤金花冠,冠上的流苏长长缀至肩旁,手中拿着一柄并蒂芙蓉的苏绣团扇挡住面容,在众人或感动或担忧或冷漠的目光中出了阁。
清海伯府人丁不旺,徐家几个哥儿一拥上来便败下阵来——寒珹表示人手不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实际上,据说准备舌战群儒的寒珹一句长篇大论都没说出来,因为他面前没有群儒,只有十几个土匪。
清海伯寒凛早知道会这样,早早就让寒璃妆扮好等着了,她与一身大红金丝喜袍的徐阚向父母姨娘和老夫人行礼敬茶后,楚大娘子从手腕上褪了只金丝点翠响镯,由身边的妈妈戴到她的手腕上,便乘着花轿离开了清海伯府——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她极少出门,人生的前十六年里这里几乎就是她的世界。
来到永宁伯爵府后,先给永宁伯爵及其夫人行礼敬茶,二人都没难为她,大大方方地给了一封红包,然后嘱咐了几句。随后她便被一路引至新房,听到了众人一系列的吉祥话,许久人们才如潮水般散去,徐阚故意留在最后一个,拨开扇子瞧了她许久才满意地离开。
寒璃本就起的早,到了晚间便昏昏欲睡,待到徐阚一身酒气回来时,只看见了被子里已经梳洗好睡着了的姑娘,面上还覆着那柄荷花团扇,不过作用聊胜于无,姑娘的侧脸一进门就被他瞧见了。
他拿起团扇想叫她起来,因为他记起合卺酒还没有喝,饺子也还没吃,他们是要长长久久,多子多福的,可他实在高兴喝了许多,看着姑娘团扇下的面容看了好久好久,一不小心便睡着了。
第二日寒璃倒是起的早,她一把将徐阚推醒过来,指着床上素白的手帕一脸困惑:“这是什么?”
徐阚只表示我们还没圆房,现在时辰还早,不如圆一下你就知道了。
寒璃摇摇头说自己太困了,接着睡了过去,速度之快让徐阚目瞪口呆,他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用簪子扎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鲜血落到巾帕上,他才舒了一口气。
他忽的觉得自己实在有些窝囊,解气般亲了睡着的寒璃一下,又见她还未醒来,便在心底对自己说:改天吧,反正人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