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细胞都懒洋洋的,从里而外透着悠然惬意,郁闷心情一扫而空。
“不用,你坐着继续说 。”
少年将军谁会不喜欢呢?!光是听松子这样口述,话里话外,如此优秀的人,他都想认识一下呢。
小孩絮絮叨叨说着:这家大人出去喝酒被家中夫人骂了,那个皇子王孙肆马横行被言官弹劾,最近七殿下又夜夜宿在醉月楼……
稀松平常的八卦消息,在楚衡这里,汇成了建阳城密密麻麻的人物关系网。
等松子讲得口干舌燥,看自家殿下神色放松,呼吸平缓。
小孩给他掩了张薄毯,提着小茶壶下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这边摇椅上躺着的人,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掀开薄毯,起身伸了个懒腰,要自己单独行动一次,可真不容易。
逛了一圈自己的王府,四处打量各个角落,看上去还不错,稍加修缮便是完美的独栋大别墅。
安得广厦千万间,喜提大别墅一间!!
以自己的本事撑起这个王府并不难,何况这个世道以及他皇子的身份,都给了他诸多便利。
尽管他皇子的形象可能靠不住。
长廊里,看见他后,猛地松了口气,匆匆跑到跟前的松子,手里还提着并不合身的衣服。
“松子,如今府中可有进项?”
想起最近的一日三餐,他一个人吃,其实无所谓,这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儿。
可一想到,管家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要出去挣钱养活他和松子两人。
这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应当是没有的,仙乐坊一事,府中就断了进项,变卖了好些古玩字画才挺到现在。”
小屁孩蹙着眉,不走心的安慰:“殿下不必担心,王叔找了个账房的活计,现在你好了,我也可以出去赚钱的。”
楚衡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的不解转瞬即逝,笑问:“你满十八了吗?”
垫着脚给他披外衣的小孩,歪头:“还差两年,怎么了?殿下。”
瞧着他尽心尽力的模样,楚衡摇了摇头。
“那府上可有铺子店面一类的家业?”
松子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确定什么一般,壮着胆子解释:“都拿去抵债了……”
哦,原来是败家子么!!什么都不剩。
剩了呢!剩了声籍狼名、一地烂账来着。
楚衡转而问道:“现在府上欠了多少钱?”
松子:“医馆那边欠了一百多两,其他的我不清楚。”
见自家殿下没发脾气,松子大着胆子:“账这些都是王叔在管,要不殿下晚点儿问王叔?”
楚衡点了点头,“可以。”
走出去几步后,又转身叮嘱道:“让王叔将府里的账本带上。”
幸好这繁体字他学书法时有所涉猎,不至于一窍不通;书写习惯以及阅读方式刚开始还不习惯,看了一下午得心应手了。
晚饭后,管家带着厚厚一本账本找来。
看到桌子上写满的纸,王管家心道:他们殿下什么时候字写得这般有风骨了。
想起松子的话,这段时间自家殿下一天到晚都在看书,各种札记、游记、地理志、各国纪实等。
之前浑浑噩噩的殿下,这回总算长大了。
管家带着欣慰的语气,“殿下询问铺面,可是有什么打算?”
“嗯,有个大概,不过要等明天出去查看后,再定夺。”
“到时候,还需要王叔帮忙。”
听到这儿,王管家心中那点儿担心顾虑全都消失了不说,还无端生出了一点儿期待。
谁让这段时间,三殿下的变化,说句翻天覆地也不为过。
“不敢不敢,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是老奴愚钝没本事……”
说着说着又要请罪,楚衡连忙转移话题。
“王叔若是有门路,找个铺面,价格便宜就行。”
可楚衡想了想,有点不死心,自我唾弃般地试探道:“之前我浑浑噩噩,如今也算醒悟,可眼下这般,王叔觉得谁还能周转我们一下?”
王叔抬头看着他,沉默半响。
好一个相顾无言。
估计没人会给一个声名狼藉的落魄皇子借钱,谁家好心人会做一眼就望到头的亏本买卖。
来钱快的都写进法典里了,愁人!
只有等明早上街,先去打探一下基本情况。
想了一下午,有点头疼,楚衡揉了揉太阳穴。
灯火摇晃,灯花噼里啪啦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