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

这倒是真的。

大抵是债多不压身，楚衡的心境没什么变化。

只是看着冰窖里几个小盆子的冰，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昨天他走的时候，就只有一个。

回头看了眼，带着两个黑眼圈的小跟班，“早起早睡，长得高。”

小孩傻傻一笑，“殿下，我睡不着。”

“殿下，西街的小乞丐打听到卖奶的地方了。”

走在前面的人懒散道：“嗯。”

“殿下是要拿这个开店？我小时候喝过，不好喝。”

“奶腥味而已，价钱可谈好了？”楚衡看了一眼被藏得严严实实的钱袋子。

“嗯，便宜得很。”

“回去补觉吧，我出门一趟。”

“殿下，我……”

“看着家里。”一句话成功堵住了小孩。

出门后，小孩又追出来，“殿下，晚上顾小将军的接风宴，你得去宫里。”

只见前面的人挥了挥手，大步朝外走去。

日出东山，朝霞照耀，金橙色撒了一地。

远处的叫卖声随着摊位上的水雾传来，小孩子的哭笑声时高时低，街上人影攒动。

楚衡看了一圈的茶馆、酒馆，炎炎夏日不正好缺一家冷饮店，以前喝过的那些饮品——奶茶、花茶、果汁、沙冰噌噌噌往外冒，干完这单，他的外债不就还完了。

果茶最是方便，可以先推，抱着如此想法，楚衡又去了西大街的水果街，看看这个时代的水果。

地摊上一堆堆饱满小巧的樱桃、青皮的酥梨、带着绒毛的野山桃。

“客官，买点樱桃？甜得很。”

老板刚招呼人，就被边上干瘦的摊主拉住了衣角，“你疯了！不知道他是谁？三皇子！王府都要输出去了，你还想卖他东西……”

拜托！怎么会真有人就在正主面前说坏话！！

这是什么NPC在走剧情么！！

“没事，一斤樱桃而已，再说，卖不出去就坏了。”

边上的摊主还在暗地里扯他的衣袖，以示提醒，老板红着脸不管不顾的给楚衡装樱桃，“殿下，我给你装些，不要钱。”

“我家樱桃很甜的，您尝尝就知道了，这些都是洗干净的。”

权当没看见那些小动作的楚衡，随手挑两颗尝了尝，确实甜，“你家种了多少？市场如何？”

“村里家家户户都种，我家种得多，背进城能卖点就卖点，不然没人吃，也浪费了。”

那倒是，庄稼人向来自给自足，也就这些水果、蔬菜能拿出来卖。

楚衡摸出了兜里最后几枚同铜板，递了过去。

“不用，不用！”老板连连后退，摆手推脱。

“你不要，我也不要。”楚衡笑着将铜板放那一小袋樱桃上。

“殿下……这是感谢您那天在茶楼救了我弟弟。”老板红着脸语无伦次说着，粗糙的大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不知如何安放。

“我没什么能给您的，也没想到今天能遇到，樱桃您不要嫌弃……”

边上一个个吃瓜的人，听到老板说起茶楼的事，凑在一起嘀嘀嘀咕咕。

“顺手的小事儿，不过一码归一码，樱桃钱还是要给你的。”

铜板放下后，楚衡也不管两道人窃窃私语，继续看，继续走。

不等人走远，左右的摊主就开始八卦。

“嗐！还真没想到三殿下会付钱！”

“你还别说，感觉他变了不少！上次在茶楼还救了人。”

“就是，刚才不也挺讲理的！”

“那是府里没钱了，等有钱了，照样混！”

“这就不知道喽…”

在大家都在议论楚衡时，先前拦着老板的那人转而问道：“我记得你没有弟弟？”

收拾着摊位的小老板头也没抬，“你记错了。”

“不可能啊。”那人皱着眉，一脸探究地盯着老板，“我记得你就是家中最小的……”

“哦～我知道了，救的不会是你那个丑二哥吧？”

“你不要胡说！”老板转身目色不悦。

“哦，还真是……”

“不就是一个老哥儿！还藏着掩着，怕别人知道，我们也不稀罕啊……”

不少人听到这话，附和着笑开了。

“就是。”

“哈哈哈～”

气红了脸的老板，握着的拳头上青筋暴起，却也无可奈何。

还没走远的楚衡，看了眼荷叶里光滑圆润的小樱桃，有点可惜。

拇指和食指捻过掌心里的樱桃，一个侧身，手里大大小小的樱桃像小炮弹一样朝着大笑的众人飞去。

“啊！啥东西？”

“嘶——”

一群人看向了飞来横祸的源头。

只见眉眼冷淡的楚衡扫过众人，一字一句，不紧不慢道：“道人是非，非君子所为。”

瞬间哑炮的众人，噤若寒蝉，低着头走开。

看着走远了的楚衡，那个干瘦的摊主重重哼了一声，想了想，气不过，便从老板摊位上抓了一把樱桃，嘀嘀咕咕回了自己的摊位。

容忍着这些小动作的老板也不在意，一把樱桃而已。

只是今天三皇子殿下又出手帮了自己，改天他要不要带点东西送去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