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祁水穷,道,“楼主,这个,是雪厌,就是月白怀里的那只小白狗的妖丹,里面掺杂的所有魔息我都洗干净了,从此以为,雪厌那个狗崽子,不,应该是狼崽子,他再不会入魔了。鲛人一族不会堕魔,月白就是一辈子也不会入魔的,这下雪厌也不会堕魔了,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她们,然后,还请楼主帮我照顾好月白,我知道你是好人……”她说着,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布偶放到桌上。
“刚才不还想着杀我吗?怎么这下又说我是好人了?”
“开个玩笑嘛。颜姑娘早就和我介绍了。她和我说……”
“月璃,你看,这是我的孩子,是不是特别好看。他啊,可是被称为天之骄子的,却偏偏不幸运。不过啊,他现在又变得幸运了,不会被人欺负了,我真的好开心。”
祁颜说着,眼角一颗泪珠落了下来。
阎月璃静静看着,问道,“颜姑娘很想他?”
祁颜没说话,却是证实了她的想法,“既然颜姑娘想他,就去见他,我可以去帮颜姑娘找他。”
祁颜只是笑了笑,“不了,他现在过的很好,他有他的事,我也有我的事,我不去找他,你也不用帮我找他,各自好好生活就好了。”
阎月璃眼里满是光说道:“我也不知道颜姑娘有什么事要忙,但还是希望楼主日后千万护着颜姑娘。她是神,高高在上的神,至于为什么沦落尘俗,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一定是她有什么任务要完成,这才来到这肮脏的尘俗。总之,她会是我的神,永远的神。
“我不好意思再求我的神,但你是神的孩子,我想再不要脸求一次你,一定,一定帮我护好月白。可以吗?”
良久,房间没谁也没有说话,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祁水穷看着阎月璃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答应对方的下一瞬会发生什么,一时竟是不想答应。
可是,如果自己不答应,接下来的事就不会发生了吗?似乎不会。
祁水穷看着阎月璃的眼睛,淡声道,“好,我答应你。”
阎月璃唇角微微弯起,“谢谢。”话音落下,是一道刺眼的白光,眼前的人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桌上的布偶,和祁水穷手中的妖丹。
翌日清晨,阎白和往常一样,抱着小白狗走进那间屋子,或者说那是书房。
阎白坐在软垫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正在这时,祁水穷走了进来,直直走到阎白对面坐下。“昨晚都听清楚了吧。”
“嗯。”阎白声音淡淡地,听不出什么情绪。
祁水穷唇角依旧挂着笑,拿出一个盒子推到阎白身前。
阎白挑了下眉问道,“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阎白双手放到桌上,怀里的小白狗也顺势跳到桌上,盯着那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盒子。
盒子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不过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小物件罢了。阎白也并不期待里面会装着什么好东西,随意地将盒子打开。
一颗妖丹被人规规矩矩放在里面,妖丹上没有一丝杂质,更别说什么魔族的气息。
阎白将妖丹拿出来在手上把玩,轻轻笑出声,眉间似乎微微蹙起,“这是阿厌的妖丹吗?”
“嗯,这是她临走时给你留的。”
“她回去了?”
祁水穷看着阎白的眼睛,没有一丝犹豫,“嗯,回去了,毕竟和我之间的误会没了,也没必要留下。对了,还有这个,”他说着,走到一旁书架上拿下一个布偶,正是昨晚的那个布偶,他将布偶放到桌上,“这个也是她给你留的。”
“哈哈,这个布偶好丑啊。”阎白笑了笑戳着布偶的脑袋,“这么丑,应该就是她自己做的了,这么些年了,做的布偶还是这么丑。”
祁水穷淡淡应了声,给她倒了杯茶,“可能是挺丑的吧。”
阎白冲他笑了笑,“什么可能嘛,就是丑啊。”说着接过茶杯,一口清茶入喉,味道似是甜腻腻的。“楼主,你也茶里放糖了?这么甜。”
祁水穷摊了摊手,笑着,又似是无奈,“对啊,你也知道,我比较喜欢甜食嘛。”
“算了,我回屋去喝吧,顺便,让你下午能见见阿厌的模样。”
祁水穷点了点头,“去吧,我也挺期待的。”
阎白嘴角挂着笑,起身抱着狗,拿着妖丹,以及那个丑娃娃回了房间。
“咔——嗒”一声,门被人关上。
阎白靠在门后,头深深低着,豆大的泪珠滴砸在手中那个破布娃娃上。她靠在门上,一时间只觉浑身无力,顺着门板滑到地上。
雪厌被她紧紧抱在怀里,“阿厌,姐姐走了,她又不要我了。”
她的声音近乎哽咽,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豆大的泪珠不停往地上砸。
喉间发出一声呜咽,与周围安静的空气格格不入。她惊恐地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可喉间的呜咽声似乎还在继续,她只能一口死死咬住手掌,极力压制住自己的那几不可闻的呜咽声,直到咬痕的地方渗血。喉间似乎堵着一口气,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几乎窒息。
泪珠一滴滴砸落在地板上,耳边响起“啪嗒啪嗒”的响声,雪厌站在身侧,前爪碰了碰她的手,想安慰。喉间似乎想说很多,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即便他能说话,似乎也说不出口。
屋内安静得吓人,只有耳边时不时传来的“啪嗒”声。
屋外,窗外,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仍是以往热闹的大街。
阎月璃好像把所有的事都和祁水穷说了,却唯独一件事,她没有说。
那个脸上从不沾一点粉黛的阎月璃,是从何时变成如今这个满脸夸张妆容的阎月璃的。
那是她不肯宣之于口的秘密,永远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