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长剑出鞘,直直穿过佟乐的腹部,剑尖血珠滴落在地。
佟乐垂眸看着那柄长剑,剑名祺云。
那剑是好剑,名也是好名。或许名也算不上好,只是佟乐觉着,自己取的,自己应当得觉着好。
“祺”本就有吉利之意;祺云,又谐音骑云,兴许是骑云而行,佟乐也不知会有什么深意,不过是自己想着应当是这般,便这般取名了。
其实他本想取的凌云,听着就气派,脚踏云层,如何算不上好呢?奈何宗门便叫这名,他有那心,却是没那胆,便是退而求其次,自个儿强硬给剑取了个祺云。
明明是别人的剑,怎轮得到他来取名?
那时纪时没敢道出原由——得到祺云那日,是他终于发现自己心悦佟乐。
那剑不是赵清海所赠,全靠他自个儿的运气得来。
可明明是心悦那人的证明啊,如今却也成了伤害那人的证明。
佟乐再抬眸,握剑之人空洞的眼睛已然有了光彩,终于放下心来,“你终于回来了啊……”
纪云起愕然地看着那抹刺眼的红,握着剑柄的手轻颤一瞬,便立马松开。他向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
多熟悉的一幕,是梦中发生的画面,只是换了人。伤人的成了他,被伤的成了佟乐。
怎么会……
明明、明明梦里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啊……
“轰隆——”
天边一声震天响的雷声,黑云压下。
那是渡劫的雷。
凡人成仙本就有违天道,雷劫过后,要么成仙,受世人膜拜;要么一道雷劈尽寿命,等几年寿命使完,人死道消,成了鬼,投了胎,这辈子便就走完了。
那不是纪云起的雷劫,他自然是知道的,那便只能是佟乐的了。
想到什么,他倏然扭头看向被自己伤着的人。
哪还有什么受伤的人,那人已经往后退了好远的距离,足够远,足够安全的距离。远到劈中那人,不会伤及他。
佟乐拔了腹部的长剑。自己给自己拔剑,场面着实滑稽。
剑尖扫过身体,仍残有血珠。佟乐抬手用劲一抛,那剑便抛向纪云起,却是没抛到那人手中,反倒直直插进身侧的泥地里。
纪云起抬脚往前一步,那人便往后退一步,他作罢,定在原地,喉间刚溢出一个听不清的声音,远处的人突然扬声吼道:“滚!”
手中现出长剑,剑名云祺。
“纪云起!记住了,往后你便再不是我的师兄。”话落已是跃至半空。
下头是纪云起还未说完的一句“乐乐”,却是一道白光直直劈下。
那可是雷劫,他适才受了重伤,又如何能挨过?
那声音大得吓人,像是这天真会因此被劈开。像是催命符,却不是催他的命。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能做什么……我现在还能做什么……
手有些使不上劲,手颤抖得厉害,脑中只余下嗡嗡响声。
我到底还能做什么?
倏然天边有一道雷劫劈下,像是劈散了脑中那团迷雾。
我能替他挡下雷劫。
对!
雷劫是能让人挡下的!